愤懑(愤懑不已怎么读)

对着微风吹皱的河面，苏易想了很久。局长的儿子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题很难，想了两个多小时，竟然没想出答案。

 

（短篇小说）愤懑不已师小童从书店买回《吉他独奏·重奏曲集》的当天晚上，苏易在新购得的吉他曲目中意外发现一首名为《荒城之月》的日本歌曲拿过吉他一弹，立刻喜欢上了连续弹了几遍之后忽然发现：这首曲子他听过在曾经看过的某部抗日影视片中，画面好像是在日军司令部。

两个日军高级将领一边对饮一边欣赏几个盘着头发，身着和服的日本舞姬跳舞那首用古筝弹奏的舞曲就是《荒城之月》乐曲旋律简洁、舒缓，充满忧伤可是，为什么忧伤？这首歌曲抒发了日本人怎样的感伤情怀？由于书上只有曲谱没有歌词，于是，苏易打开笔记本电脑，查找这首歌。

鼠标点击几下，屏上就出现了：日本民歌《荒城之月》歌词：岁月如流春已去消失花丛中狂欢节最难忘燕尔新婚时荒城繁华今何在欢声已沉寂悠悠往事如云烟朦胧月色里……苏易看着歌词，哼唱起来他觉得这首日本民歌词、曲很美，就一遍遍哼唱。

当他再一次如痴如醉地唱到“狂欢节啊最……”手机响了他顿一下，同时皱起眉头，但没看响着的手机不理它，继续唱然而铃声越来越响，完全盖过了他的歌声他气冲冲起身走过去，抓起手机看都不看机屏一眼就关了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在他思考或弹琴或唱歌的时候破坏他的思路或情绪。

以往的这个时候一般都提前关机，今儿忘了苏易尽情地陶醉在这首日本民歌里他唱啊唱啊，直唱得嗓子干咳起来才停下来，从那只黑褐色的南泥壶里倒出一杯茶喝着茶，他忽然想起了老梁于是他拿起手机，开机他要把他的新发现，以及此刻的兴奋心情告诉他的好友。

苏易刚调出老梁的号码，手机铃声响了看显号：13011058588 “喂，你好”“喂，是苏老师吗？”“我是苏易哪位？”“我是郝永福”“哦——你好，局长”“苏老师，我有事求你我儿子，现在念初二这次期末考试，英语考了2。

2分这成绩哪行啊！我想请你给他补补课”沉默片刻，苏易语气坚定地说了一个字“行”“那——明天午后一点钟，我领孩子到你家去”苏易又说了一个字“行”语气不轻不重，不冷不热雪盖地皮，寒气扑面苏易站在自家楼下，面朝小区正门。

由于下楼时上身只穿一件毛衣，此刻冬天冰凉的大手正摸着他的脸及前胸后背的皮肉这时，一辆高级轿车出现在小区门口它缓缓驶来，在离他约30米的前方停下下车三人，两矮一高，立在车前苏易立刻认出了那个穿一身运动装的矮个中年男子——郝永福。

这小子跟十年前比没见老也没发胖老师稳步走向他们郝局长对高大而肥胖的少年说，“儿子，这是我的老师你要好好跟他学”少年畏缩着头，侧脸瞭一眼父亲的老师老师微笑着看少年少年气色灰暗，一脸窘态仿佛在学校犯了严重错误被勒令回家，而后由父母二人将其押回学校来向老师低头认错。

此刻，穿新绿色貂绒大衣的中年女人在上下打量老师老师也瞭一眼那女人，小鼻子小眼，红唇，挺精神在这之前，少年经历了九位家教与每一位第一次见面时少年都显得目中无人，冷眼藐视然而这次不然，父亲亲自出马了少年敬畏父亲，于是对父亲的老师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我爸的老师这样年青？看上去比我老爸大不了几岁少年这样想着，跟随老师走进了门洞少年跟老师上楼，走进一个满墙书籍的房间老师等到少年冷峻的目光从高至棚顶的书架上收回到他的脸上，他说，“你读过《金银岛》吗？”少年摇头。

“读过《格利弗游记》吗？”摇头“《金银岛》这本小说很有意思，我想你一定爱读”“有武打吗？”少年问，眼睛放出些光“没有书中全是探险、寻宝的故事”“一定很有意思吧？”“是啊，很有意思二十年前我读过，现在读起来仍然觉得有意思。

”“老师，你这……有《金银岛》吗？”少年的声音很轻，充满了渴望，目光比刚才更明亮了老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递给少年接过书，少年严肃地端详封面，然后打开书认真读起来“TREASURE ISLAND is very interesting. 

”少年猛然抬头，目光警惕而疑惑地看老师：刚才的英语是他说的？老师指着书说“Treasure Island”少年继续迷惑，老师又重复几遍同时，目光在书和少年的眼睛之间移动几个来回少年恍然大悟，猛然大叫，“金银岛！”老师兴奋地喊了声。

Yeah——然后拍了一下少年肥厚的肩膀少年咧开嘴，笑了拆除了敌对陌生的隔离墙，少年欣然地坐在老师身旁老师递给少年一杯茶，然后自己满一杯俩人喝了一会儿茶，师生进入了主题老师没给少年讲新课22分的期考成绩已将他的薄弱基础暴露无遗。

只有不负责任的瓦匠才会在基础不牢的墙上继续往高砌砖打开旧课本，老师开始讲课过了一会儿，少年觉得老师不是在给他补习英语，而是一个导游在领着他观看一个个语言风景“导游”的英语发音极像外国人少年曾经上过外教课。

他边听边惊异地打量老师，父亲的老师说起英语怎么跟老外似的？！旧课本第一课的课文是 A letter from a pen-friend 在这封“来自笔友的信”中，老师不仅简述了英国历史、英国人的民族性格及英国人与美国人说话时语音的异同。

还讲了英国人日常的饮食习惯及大英帝国的兴衰少年一边听一边睁大眼睛看老师，父亲的老师怎么知道这么多？脑子出现了这个疑问后，少年抬头环视老师那三面书墙他在估算：从小学到初二，他一共去过13位教师的家那13位教师家的书加起来也没有父亲的老师家一面墙上的四分之一多。

父亲的老师并不老，看上去也就比父亲大10来岁这个戴着宽边黑框眼镜、面容和善、目光锐利的男人，厉害课结束了少年感到惊讶：“怎么，今天的课……上完了？”他抬头看书墙上那个尖角房子造型的精巧的石英钟可不是嘛，两个半小时过去了。

两个半小时竟然像10分钟这样快！少年兴奋而惊异地看看老师又看看钟老师给少年留的作业是：背会两个词组，两个句子；熟读第一段课文老师问少年多不多，少年高声而愉快地说，“不——多！简直就是小ks！”老师忙问，“你知道‘简直就是小。

KS’英语怎么说？”少年摇头“A piece of cake（小菜一碟）”少年愣愣地看老师，轻声重复A piece of cake他重复了两遍老师在纸上写出这个短语少年现出一丝窘相“你刚才说的‘简直就是小。

ks’就是这个短语‘cake’是点心的意思以后凡是想表达‘简直就是小ks’的感觉，就这样说‘A piece of cake.’ OK？”少年笑了，说，“OK”少年一边走出老师家门一边愉快地重复“A piece of cake”

少年走后约10分钟，苏易的手机响了看机屏，13011058588“喂，局长”“老师啊，我儿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感觉太好了老师，我每天很忙，没工夫管孩子你帮我管管我儿子吧”老师不冷不然地说行行嘴上这样说，老师心里不悦。

带着妻子来求我给孩子辅导，怎么不向我介绍一下你的妻子？10多年没见老师，怎么没想到给老师买些水果？都到老师家楼下了，为什么不能到老师家里坐坐？公安局长就可以跟谁都摆架子吗？苏易没有将局长的失礼放在心上，尽心尽力地辅导他的儿子。

半个月后的一天午后，少年的母亲给苏易打电话，问学费怎么收老师说，“我从不给人做家教赚钱这样吧，等你的孩子以后学业有成，工作了之后来看看我就行啦”少年的母亲有些激动，说，“那——怎么行啊？”苏易说，“你别多想，听我的。

”于是挂了电话苏易说从不做家教赚钱是真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参假他之所以不做家教是因为他不等钱买米下锅在他看来，有饭吃有房住，额外再花时间去挣钱就没什么意义了有那时间不如读书弹琴钓鱼散步，或与友人喝茶饮酒畅谈更有意思。

其实，他不愿做家教的根本原因是：给人做家教会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被奴役的卑微感和屈辱感这次给局长的儿子做家教，有一个缘由就像北方的春天树绿花开，秋季果熟稻黄任何行为或现象背后都有一个或隐或显的缘由10年前，苏易为姑姑的孙子求过局长（局长当时是一名派出所的所长）。

姑姑的孙子因父母离异而过早地混入社会孩子在一次团伙盗窃时被抓离异后的父母谁都不管孩子，孩子一直住在奶奶家孙子出事后，老太太懵了当天晚上就来求当老师的侄儿老人家知道侄儿教过的学生多，门路广苏易虽然素来不爱管闲事，但是他受不了年迈的姑姑在自己面前流泪。

于是他去求助于曾经教过的派出所郝所长为报师恩，所长为老师姑姑的孙子走了门路孩子被判刑1年，缓刑1年所长收了老师一万元钱说要是别人，少说也要三万元所长说没有老师就没有他今天，为老师跑门路，自己搭上一些钱也应该。

听所长这么一说，苏易的心情立刻沉重了所长当年是复课一年后考上高中，继而考入警官学院的当年他是带着23分的中考英语成绩从外校过来插到苏易的初三应届毕业班的10个月后再次中考，23分变成了81分所长那一班的同学当年几乎都考得很理想。

所以，他们每次聚会时几乎都要谈论他们的恩师老师觉得23分变成81分很正常不是他的什么功劳，是学生自己努力的结果所以，当所长说这次为老师走后门时自己还搭些钱之后，老师立刻问所长搭了多少钱所长说搭多少钱都不多，没有老师就没有我今天，就当报恩了。

可老师不这样认为学生有今天完全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不应归功于他就像狱中的罪犯也不应归罪于老师一样从此，老师就在心底欠下了郝所长一份老大的人情债欠债总是要偿还的，无论拖欠了多久所以，10年后的这个寒假开始没几天，当升了局长的郝永福打电话来求老师为他读初二的儿子辅导英语的时候，老师立刻意识到：还债的机会来了。

一晃春节到了大年三十午后一点钟，苏易家刚要吃年饭，身穿粉红色貂绒大衣的局长妻子来到老师家，扔下一张面值1500元的超市购物卡之后转身要走，老师面带微笑，让女人把一份礼品带给孩子当老师把早已备好的两本书交给局长妻子时，女人漫不经心地说了声谢谢，就推门而去了。

春节期间局长没有登门来给老师拜年，也没给老师发个短信问候老师虽然因此而产生了被人奴役的卑微感和屈辱感，但他没有因此而心存不满，进而迁怒怠慢于局长的公子欠债者是没有资格挑剔债主态度的即便债主是亲生儿子，也不该挑。

大年初十，少年来上课了老师发现少年的神情有变化：听课时心不在焉，马马虎虎东张西望；课后留的作业也一概不做老师问其故，少年不是说作业本落在了家里就是昨天去了奶奶家，人多没地方写老师发现少年的眼里多了一丝蛮横。

少年这些令人厌恶的东西并没有使老师生厌尽管老师对其父母的傲慢无礼微感不满，但他并未因此而对少年产生反感懒惰撒谎蛮横自私狡辩，这一阶层的孩子大多如此这不是孩子的问题，也不是父母的问题，是富有而浅薄的阶层所滋生出的一束“恶之花”。

古训说，寒门出贵子读书实际上是件苦差事贫家子弟要改变命运，唯有知难而进这条路家里有钱有势，谁还愿意去吃苦呢？不能责怪孩子，也不该怪罪富有要怪只能怪富有而无知然而作为权贵富有者，有谁会承认自己无知呢？尽管少年的变化让他意外，作为行业高手，苏易不会让少年在懒惰和谎言的邪道上越走越远。

辅导方法变了苏易在给少年上课时只领他朗读反复读，直到通篇课文读得准确而流畅然后讲一点短语、语法老师不再给少年留书面作业了不给他留有一丝因懒惰而说谎的机会他让少年每天晚上在电话里给老师朗读半小时课文，并且让少年的母亲每天晚上考儿子。

12个单词（含前一天的6个词）由于懒于动手动脑，这样的教法很合乎少年的胃口于是，少年朗读英语的兴致与日俱增两个月后，少年的母亲给老师打电话，说她非常愿意听儿子朗读每天晚上儿子对着电话给老师朗读英语的时候，她总是快乐无比。

她说，儿子读起英语来很带劲，她打算将来让儿子出国留学五·一节过后，学校举行了期中考试这一天，少年带着一脸喜色踏进老师家门进门就高声说，“老师，大丰收了！”老师笑而不搭话，让少年自己说“老师你猜，英语我考了多少？”“多少？”“你猜！”“。

40？”“不对！”“46？”“不——对，再猜！”“55？”“不——对61！”少年激动地喘着气，微笑着瞪大眼睛看老师“好啊，祝贺你取得了及格成绩期末再提高一点——65分，怎样，有决心吗？”“有——！我妈说了，期末我要是考过。

65分，就带我去香港泰国新加坡旅游老师，你去过香港泰国吗？”“去过”“好不好？”“当然好啦”“我妈说你真厉害9个家教都没把我教好，你教了4个月成效就这么大”“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并没做什么”此刻，少年那兴奋而发光的脸就像室外天空中的太阳。

六月初的一个周末，天空昏暗大风把皱巴巴的废纸和塑料袋吹得满天飞午后一点钟，少年来到苏易家上课一进门，老师发现少年面色不朗，仿佛遭遇了什么打击老师不问，过一会儿他会主动说上完一小时课，休息了老师起身去整理书墙上的书，少年跟过来，看老师如何摆放他的那些宝贝。

“昨天上英语课，咱老师问，‘哪些动词后面必须接-ing’”不出所料，少年不打自招了，“有同学站起来回答说有‘enjoy’‘keep’等等老师又问为什么这些词后面的动词一定接动名词当时教室里很静，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上来。

这时候我举手了咱老师很惊讶，叫我的名字我猛地站起来，大声说‘是习惯！习惯成自然，自然成规律’咱老师冷冷地看我，说‘郝野，有意思吗？’我前座的英语科代表也回头斜眼瞪我，说‘你这么说，有意思吗？’咱老师说，‘坐下！接。

-ing的这十二个动词，每一个词你给我抄写200遍’我本以为这次能在同学面前露露脸没想到，挨咱老师和同学一顿臭损唉，真憋气”苏易忽然感到胸口堵闷哪些动词后面接不定式，哪些接动名词，这都是英语发展过程中自然形成的习惯。

任何一个民族的语言都有它自己的规律这些规律都是长期的语言习惯而形成的一个在大学里学了四年英语的人竟然连这个都不懂？几年的大学都学了什么？！苏易不仅为那个英语同行悲哀，更为眼前的少年难过跟我学了几个月，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让学校的同学和老师惊讶不已，本想这次再在老师和同学面前展示一下成果，出出彩露露脸。

可是，却遭到那老师和同学毫无道理地当头一棒！“你班的英语老师多大年纪？”老师一边整理书一边和一脸沮丧的少年说话“20多岁儿吧？”“男的女的？”“女的”“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她？”“当然相信你啦！”少年毫不犹豫，表情严肃。

苏易说，“任何语言中的特殊现象都是由这种语言进化发展过程中的习惯所形成的其实，你班的那个英语老师才比你大10来岁别怨恨她，她会慢慢成熟起来相信我的预言吗？”“那还用说嘛？必须的”少年脸上的愁云渐渐消散，露出了这个年龄应有的充满活力的神情。

此前已有过几次，少年走进老师家门时脸色阴沉，情绪不爽而当他上完课走出老师家门时，脸上就充满了自信的阳光这一次也是少年穿好耐克牌运动鞋，推开门，精神抖擞地转过身说老师再见，然后欢快地下楼了又是一个周末午后一点钟，少年准时来上课。

与上周末一样，一进门，少年一脸愤懑老师纳闷，都过去一周了，这孩子怎么，还没调整过来？不对呀，上周来补课，临走时挺愉快嘛不会又出了什么新问题？少年放下书包，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无精打采，疲惫不堪老师递给少年一杯茶。

这是习惯，从来他家第一天起，每次辅导之前他们俩都要喝一会儿茶，聊上几句“老师，你说，我憋气不？前天上英语课，坐在南窗边的一个同学把窗户打开了，我感到很冷，周围同学也都说冷，我就叫夏雷把窗户关上可是，夏雷说热，不关。

我俩就吵起来了英语老师让我站起来，批评我上课乱说话不听课罚我一直站到下课下课后她把我带到办公室，给我一顿臭损我说我没乱说话，也没故意搅闹课堂，我只是让他把窗户关上天多冷啊，还不到10度呢英语老师说‘你就是乱说话，故意搅闹课堂。

我告诉你郝野，今后不许你在我课堂上说话再说，就把你送到九年组’我大姨在九年组她要把我交给我大姨，让她收拾我我这个气呀！明明是夏雷大冷天开窗户，还在课上故意耍老师不说他，反倒说我唉，真憋气！那天一整天我都没上好课。

昨天上英语课，老师叫我起来说说一个单词的汉语意思我站起来，直盯盯看她她问‘这个词什么意思？’我不说话‘这么简单的词你不知道什么意思？’我还是不说话前座的科代表小声告诉我词义，我看都不看她，假装没听见咱英语老师叫喊，‘知不知道？说话呀你？！’我还是不说话。

她说，‘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啦？！’这时，我不慌不忙，笑呵呵地说，‘你不是不让我在课堂上说话吗？！’全班同学轰堂大笑我终于找到机会报复她了特开心”老师问，“后来呢？”少年说，“后来，她又罚我站了一节课课后抄写书后。

217个英语单词，每个抄写50遍唉，今天写了一上午，累死我了一直在憋气，我恨死咱的英语老师了”沉默愤懑的乌云笼罩着少年那张肥胖的脸“老师，我爸上学的时候淘气不？”“他，在我班复读的时候不淘气不过，后来听他说，他在原来的学校很淘气。

”“那，要是有学生在你课堂上淘气，你会怎么处理？”少年嘻笑着看老师“找他谈，问清原因和动机”“然后呢？”“然后，跟他说说我的想法让他回去想想我说的是否有道理”“完了？”“啊”“不批评也不惩罚？”“不”少年用惊异而欣喜的目光上下审视老师。

“你要是教我们该多好！”老师说，“你要原谅你班的英语老师她还年轻，教法很传统她还不太懂教育”“我不能原谅她！她整得我在同学面前一点面子都没了，还经常让我抄写那些破单词烦死了”老师想安慰少年，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

忽然，老师问，“教你们的英语老师在家办班吗？”“办班啊以前她老叫我去她家补课我就是不去”“为什么？”“不知道就是不爱听她讲课”老师不再问了他找到了那个年轻女教师反复折磨眼前这个少年的原由苏易表情严肃，转身向窗外昏暗的天空眺望。

“老师，你说，人怎么越长大越烦恼呢？”“是啊，十岁前的快乐时光一旦消失，烦恼就来找你了渐渐的，学业上也有了压力以后呢，还要找工作，找对象，成家，生孩子等等”“那些事都有烦恼啊？”“是啊，处理不妥就会有烦恼。

”“老师，你教教我你说，怎么做才能没有烦恼？”“这个嘛——一两句话说不清不过，认真读书是最起码的当然了，不光读教科书，还要读其它书”“读其他的书？”“是啊读读《少年文摘》《青年文摘》再大一点，读读古今中外优秀的散文、随笔，好的小说、中外哲学等等。

”沉默少年低头摆弄手老师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中外影视金曲300首》，开始教少年唱歌唱那首德国电影《英俊少年》里的《小小少年》少年自知唱歌跑调，开始时极不好意思开口，老师就鼓励，让他放开唱老师不怪他跑调也不怪他的父母不培养他音乐素养。

中国人没有几个唱歌不跑调的几十年来学校里的音乐教育一直就像聋子的耳朵盲人的眼现今的学校除了传授死板的知识和枯燥的升学答题技巧训练，别的就都有名无实了把学生时代美育的最好方式——音乐挤到了学校的昏暗角落唱不准没关系，老师只是让少年了解歌词，让他慢慢体会音乐给人带来的快乐。

然后，老师打开电脑，调出影片《英俊少年》的视频于是，俩人一块儿看起了电影观看电影时少年很专注，有几次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小小少年没有烦恼无忧无虑乐淘淘。

但有一天风波突起忧虑烦恼都来了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年龄渐渐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当影片中那个叫海因切的英俊少年唱起这支歌的时候，老师身边的少年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影片中那个英俊少年凭着自己的真诚感化了古板刻薄的外公；又凭借自己的机智勇敢捉到了罪犯，洗清了父亲的冤案。

英俊少年一共唱了6首歌，歌声悠扬，婉转动人影片结束了老师身边的少年一脸愉快“你认为海因切的外公是有意对海因切不好吗？”老师看着少年的眼睛问少年想了想说，“不是”“你班的英语老师伤害了你你认为她是有意的吗？”少年不说话，愣愣地看老师的眼睛。

老师说，“我相信，她即使是有意的，迟早她也会像海因切的外公那样醒悟过来所以，你不要怨恨她OK? ”少年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看老师，这时，他的目光温和了说，OK和上次一样，临走时少年充满底气和活力地说了声老师再见！接着，是一连串哒哒、哒哒欢快的下楼脚步声。

关上房门，回到书房怒气在老师的心头翻腾他的同行里有多少自私而愚蠢的家伙每天都在随意伤害着无辜的孩子？！苏易愤懑地站在窗前发呆突然，他对着窗外昏暗的天空狠狠大骂了几声苏易妻子的弟弟二愣子，二婚后四个月，媳妇生了孩子。

由于没办理生育指标就生了，属于“抢生”理当罚款按照规定，妻弟交了罚款，办好了一切手续之后去派出所给孩子上户口户籍员将手续留下，让他回去等结果已经等了大半年，孩子的户口仍然没结果妻弟前去追问过几次，户籍员每次都冷淡地说报上去了，还没批下来。

眼下，政府马上要征用村里的土地按规定，没户口的孩子不会得到任何补偿妻弟急得嘴丫子烧了，嗓子肿了来找姐夫苏易说，“找别人吧，我办不了如果需要钱，我可以资助一点”妻弟哑着嗓子说，“我托人问了，少一万块甭想给孩子上户口。

”苏易急了，“不是什么手续都全了吗，为什么还要刁难你？”妻弟说，“你问我，我问谁呀？”苏易的妻子说，“要不，你跟局长说说？”苏易瞪视妻子“姐夫，你认识局长？”苏易一脸愤懑，低头不语“姐，他认识警察局长啊？”“啊，是。

那什么，那个——你就——”苏易猛然抬头，瞪视妻子半小时后，苏易戴着黑色鸭舌帽，骑车来到派出所户籍员五十来岁，黑瘦，双目冷漠他没戴警帽，敞着衣领，在办公室里背着手来回踱步隔着玻璃窗，苏易向户籍员询问妻弟孩子的户口。

“报上去了，还没批下来”户籍员冷冷地说完，转身进了里屋苏易感到胸堵，咽部发紧，颅内嗡嗡响他环视门厅，见右侧有一扇门推了几下，想进户籍员的房间然而，门已从里面插上苏易转身来到所长室前，轻轻敲门没有回应用力推，门不动。

他长出一口气，茫然地走出派出所，骑车回家了“没好使吧？”妻弟说愤懑已将苏易的脸变了形妻子说，“实在不行，就找局长吧上了户口，孩子就能得十多万补偿这可不是小钱儿啊”苏易低头不语妻子又说，“有什么不好张口的？什么手续都全，也不是走他后门儿，让他为难，犯错误。

就他一句话的事儿”苏易仍低头不语“你不好意思说，把电话号给我，我打电话求他”苏易猛然抬头，一脸愤懑，瞪视妻子妻子急了，“现成的关系不找，你瞪我干什么？”这位在镇上开蛋糕店的女老板从来不清楚丈夫的内心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第二天上午，苏易戴着黑色鸭舌帽，骑车又来到派出所那个黑瘦的户籍员瞭一眼苏易，转身拿过报纸读起来“户口手续拿来大半年了，为什么你不给办理？”户籍员抬起头，冷冷地看老师，“昨天不是告诉你了么？傻呀，听不懂中国话呀你？”苏易急了，真急了，“。

You, Son of bitch! How dare you cheat the peaple who give you the right?！（你这个婊子养的！你怎么敢这样对待给你权力的人民？）”户籍员愣了片刻。

“你说什么？啊？你刚才说什么？精神病吧？去去去，出去！”此刻苏易的两只眼球几乎被愤怒涨爆了，“王八蛋！你胆敢拿人民给你的权力来欺诈人民？！啊？！”“你骂谁？啊？你，你骂谁？”这时，户籍员第一次正眼打量苏易：黑色鸭舌帽，黑色宽边眼镜，目光锐利，咄咄逼人。

他立刻感到此人气度非凡，恐怕有些来头“你，你说话干净点，怎么张口就骂人呢？你是干什么的？”苏易瞪着快要涨破的眼珠，站在那里呼哧呼哧喘气户籍员说，“我再告诉你一遍，表儿我报上去了什么时候批下来，不是我说了算。

听明白没？”“我问你，你报没报上去，我们怎么知道？大半年了还没批下来，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苏易瞪视户警“我警告你，三天之内再办不下来，我找你们局长”三天过去了，户口没动静中午12点，苏易给局长打电话。

“喂，说话什么事儿，说话！”“知道我是谁吗？”“知道苏老师，什么事儿？说”苏易长出一口气“打扰你了，局长我内弟孩子户口的事儿手续都全，送到派出所大半年了，至今没结果”“哪个派出所？”“金相派出所”“你内弟叫什么名？”

“施仁江”“行，没问题我尽快办”“好，谢谢局长”一周后，局长妻子给苏易打来电话说事儿办好了，让老师去派出所取户口本苏易从派出所回到家后，给妻弟打电话，让他来取户口本不到5分钟，妻弟跑来了他两眼放光地捧着户口本，翻看完，先是原地蹦个高，接着怪叫一声，然后热烈拥抱姐夫。

“哈哈，姐夫，大神啊你！那什么，晚上我请客！请你和我姐吃河蟹我这就进城去泉源农贸市场买河蟹大虾哈哈——噢儿——”那天晚上苏易没去妻弟家吃蟹无论怎么请，说啥不去妻子说事儿都办成了咋还不高兴呢？苏易不说话，脸阴着。

妻子走后，他就着一碗大葱拌豆腐，喝了两瓶啤酒然后就躺下了第二天上午，苏易给局长发去一条短信：“局长，我要去广西云南西藏等地旅行一段时间孩子的英语辅导另外找人吧”发完信，他长出一口气啊，一句谎言，竟然害得我一宿没睡。

债已还，心已安明日死也无牵念哈哈！苏易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启开，咚咚咚几口气将一瓶啤酒喝光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爽局长收到短信后没有给老师回信他没有多想，立刻给妻子打电话让她尽快为孩子找英语老师妻子问为什么，局长说苏老师要外出旅行。

妻子问多久能回来局长说不知道，可能要去很久妻子得知丈夫不再给局长的儿子补课了，先是一惊，然后厉声说，“我说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人家给咱办了这么大事儿，感谢还感谢不过来呢，你倒好，卸磨杀驴了”“感谢他什么？那是他们早就应该办的事。

感谢他？他应该向我道歉！混蛋！”“你骂谁混蛋？啊？你骂谁混蛋呢？”“谁是混蛋我骂谁！混他妈蛋！”周末的午后局长的儿子带着一脸愤懑来到新老师家上课他又在英语课堂上与年轻女教师发生了矛盾那老师狠狠损了他一顿之后，一如既往，给他留了让他一天都写不完的作业。

新家教是一位40多岁的女士少年的脸阴沉着，见了新老师也没问好新老师送走了少年的母亲，转回来坐在客厅一角的圆桌旁，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少年阴着脸，环视装潢华丽的客厅新老师非常奇怪，辅导过无数学生，没见过一个如此傲慢的家伙。

“你，怎么……跟谁生气啦？”少年不回答径直走到客厅一边的豪华沙发前，转身猛地坐下仰头看棚，不说话新老师来气了，这孩子怎么这般无礼？如果在课堂上有谁敢对她如此傲慢，她会用无数种办法惩治他，让他（她）为傲慢无礼付出惨重代价。

然而此刻，她没有说一句狠话来彰显她的威严要忍一次课500元送上门的钱无论如何要拿住了新老师来到少年身边，手放在他肥厚的肩上“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说”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猛然抬头，直视新老师，“你家有书架吗？”新老师眨眨眼，“你说什么？书架？”“啊，你家有书架吗？”“你问书架干什么？”新老师张着嘴，不解地直视少年。

“你家没有书架吧？”“没有你想看什么书，告诉我明天我从学校图书馆给你借，好吗？”新老师异常亲切的表情和语气使少年感到一阵烦躁他认真地看着新老师，看着看着，他的手猛然捂住肚子，脸痛苦地扭成一团，“哎呀，唉呦，唉——呦——”“怎么了？啊？怎么了？”“肚子、忽然、疼了。

唉——呦，唉——呦”新老师慌了，“不行就给你妈打电话吧？”少年咧着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十分高级的手机，按动几下然后贴近耳朵，“妈，快来接我肚子、疼得、厉害唉呦呦，唉——呦”15分钟后，少年的母亲开车来到新老师家楼下。

上车后母亲说要拉儿子去医院，但少年坚持回家于是，母亲立刻识破了儿子的诡计她一路生气，没和儿子说一句话上楼进屋后，少年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后砰地将门关上母亲随后来到儿子房间，气呼呼地怒视躺在床上那硕长肥胖的东西。

“好不容易又给你找个家教，刚去没一会儿就逃学了人家会怎么看你？”“我看她不顺眼，烦她坚决不跟她学！家里连个书架都没有，能教出什么知识来？”母亲早已架好了炮，她要立刻轰击儿子然而，她却怎么也找不到急于发射的炮弹。

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瞪视着悠然躺着的儿子，两串泪珠从角滚落下来少年的母亲回到自己的卧室给丈夫打电话，“郝野说了，非跟你的那个英语老师学不可别人谁都不行孩子情绪很糟，态度很坚决”“你当妈的，应该知道怎么调教孩子吧，还用我教你吗？”“别一张嘴就训我，十天半月回来一次，你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了吗？”沉默一会儿。

“孩子就是要跟你的老师学，别人谁都不行我看，你还是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是不是咱们在什么方面做得欠火，老师生气了？”“欠火？户口都给他办了欠什么火？”“这不是咱孩子就想跟他学嘛我看，你还是亲自给他打个电话”“你打吧，我不打。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拗呢？你打电话不是比我更有分量嘛为了孩子，给他打吧”沉默片刻“行，我打”局长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调出苏老师的名字，按键“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number you dailled is 

……”局长呆呆地看着掌中的手机，一股强烈的愤懑感忽地由心底直入大脑八月的一天上午，阳光明媚九点刚过，苏易已在水塘边坐了三个小时今天的气温、风力都好，他已钓上来20多条鲫鱼了此刻，他头戴一顶宽边草帽，坐在一把深蓝色帆布折椅上。

眼前一片清亮的水面，一根钓竿伸向河中头上蓝天白云，左右满是高于他上身的苇草他雕塑般坐在那里，盯着河中那艳红色鱼鳔几只蜻蜓在水面上悠然飞行，远处的河边两只野鸭在觅食他正盯着上下轻微动着的鱼鳔，手机响了他被那突然的响声吓一跳。

铃声犹如一块石头落入平静的水面，立刻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他掏出手机，是老梁“哎，梁兄”“干啥呢？”“钓鱼晚上过来呀，鲫鱼炖豆腐”“今儿晚上不行，有事儿那什么，我刚看完一本书是关于日本民族性格的日本人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么那么不怕死，他们为什么对工作那么认真负责，二战时期为什么连美国都不怕，战后又为什么那么快就跻身于世界强国。

看完了这本书，我都明白了这本书，太好了！你想看不？，明天我给你……”老梁的话戛然而止苏易往回打，关机他立刻意识到老梁的手机准是没电了他刚要把手机放在身边的渔具袋旁，手机吱儿地响一声，来一条微信他拿过手机：“老师我是郝野我就想跟你学英语你教我吧”。

老师看完微信，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一下翻腾起来对着微风吹皱的河面，苏易想了很久局长的儿子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题很难，想了两个多小时，竟然没想出答案“神仙难钓晌午鱼”十一点半，苏易收拾好钓具，将网袋里的鱼连同网袋一起装进塑料兜里，放进车筐。

把折椅和钓具袋放在自行车后货架上，然后骑车回家回家的路上，他继续想那道题的选项到了家，一边收拾鱼熬鱼汤一边想，后来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喝酒看电视一边还在想喝完了酒，苏易不能再想了他累了，想睡一会儿可是，睡不着。

局长儿子发来的微信像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猴子，一刻也不让人安宁他来到卫生间，冲个热水澡然后回客厅，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完《动物世界》，看《欧洲杯》看着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老梁每当他遇到难心事儿，实在解不开了，就会想起这个人。

于是，给老梁打电话老梁说这有啥难的，很简单嘛怎么快乐怎么做呗当天晚上，苏易给少年回了微信。内容极短，只有两个大写英文字母。

作者简介

师小童，汉族，沈阳浑南人。1990年开始发表小说。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理事，沈阳市浑南区作家协会主席。现为自由职业者。

免责声明：本站所有信息均搜集自互联网，并不代表本站观点，本站不对其真实合法性负责。如有信息侵犯了您的权益，请告知，本站将立刻处理。联系QQ：16407311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