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乡愁是什么_另一种乡愁男声
短裤 均为Celine by Hedi Slimane鞋 Lanvin画作 《溶化1》;画作 《Position 09》 均来自艺术家张子飘。
上衣;短裤 均为Celine by Hedi Slimane鞋 Lanvin画作 (左)《溶化1》;画作 (右)《Position 09》 均来自艺术家张子飘。
离巴黎200公里远的图尔,是一座河谷小城浓浓的秋之气息闯入敞着窗的山上出租屋笛安在给父母的信中写:“习惯性地看看大门口的信箱,邮递员还没来,却看见了房东贴在大门上的纸条:‘请房客们进出时把大门关好,因为小狗埃克托很喜欢逃跑,可是他没有钥匙。
’很温暖的细节吧?”她的父母后来才知道,女儿在充满罗曼蒂克气息的法国,居然写出了严峻冷酷的文字——《姐姐的丛林》大多数人在当下,是看不真切当下的当她真正离开故乡,去法国留学的八年间,才开始通过书写以家乡为背景的青春文学,逐渐看见自己的过往。
不仅仅是幼年懵懂的记忆,也代表着一代人绝望和希望并存的记忆一座坐落在北方高原的工业城市,一个冬天的黄昏,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一栋栋人烟稀少的居民楼……在笛安眼里,故乡太原之于现实中“热闹的省会城市”,是另一个世界。
个体记忆之所以产生偏差图景,来源于笛安作为独生子女的孤独“二十一岁那年,我的弟弟已经很陈旧了,身上很多地方的毛都已经脱掉一只耳朵已经被缝过很多次,并且依然摇摇欲坠”在半自传体短篇小说《请你保佑我》中,主人公把玩具小熊叫做“弟弟”。
幼年时期,作家父母的身份令她尴尬父母身处太原,却是异乡人父亲李锐是北京人,1969年赴山西吕梁插队落户母亲蒋韵虽然出生在太原,但是对祖籍河南开封曾抱有想象中的“乡愁”当他们用标准的普通话在清晨的菜市场聊天或者争执,吸引很多菜农的注意时,笛安“无地自容”。
多年以后,笛安看顾长卫的电影《立春》,第一个镜头“就觉得胸口被闷闷地撞击了一下”“甩着方言一板一眼说文艺腔的王彩玲”,或许也是现实中笛安父母的理想与待在小城的事实之间的困局,是矛盾的一体两面如若没有插队经历,或许也不能成就那个获赵树理文学奖二等奖的父亲。
“每个人的青春都会有不好过的时候”笛安的成绩不好,偏重文科,数理化成绩始终提不上来;她对戴着牙套的外貌,也不甚满意自卑且希望在人群中“隐身”的笛安,藏在“热气腾腾的幻想”中,怀揣着外面的世界和更宽广的舞台。
那时她厌恶太原,“我觉得它闭塞,冷漠,没有艺术,没有生机,所以我想要离开它,走得远远的”二三线城市的青少年对于外部世界的想象,在《请你保佑我》中具象化为城市中心新建的别墅区新天鹅堡,每个人都幻想在里面居住。
“新天鹅堡”或许象征着繁华和发达的大城市,至于如何抵达,就像笛安的中学老师常说的:“想去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吗?那就认真听课!”说这话的时候,老师看着窗外的沙尘暴。
笛安面对窗坐着,美术馆的庭院阳光明媚,绿草蔓生,花木繁盛在休息的间隙,她点了一份金枪鱼三明治,里面夹着生菜和番茄在法国读书时,这是学校附近的三明治店最经典的搭配从2002年到现在,将近20年了2002年1月27日,笛安坐上飞机独自前往法国留学,前方是“一个不需要以数学论成败的大学生涯”。
留学是父亲的建议,但去“以时装,香水,以及大胆的爱情而闻名于世”的法国是笛安自己的选择只不过到了那边才发现,这些标签都是一个孩子从关于法国的电视节目、文学名著中,应运而生的想象“我从不觉得我真的去过法国,我的意思是说,那个雨果的法国,那个波德莱尔的法国,那个萨特和波伏娃的法国,那个香奈儿或者迪奥的法国,那个与其说是浪漫,不如说被无数人‘浪漫化’了的法国……”。
一天,笛安来到协和广场的台阶上,面对来自埃及的福科索斯方尖碑坐着,上方是天空一日将近的梦幻色调她思考着面前的人类奇迹,它所代表的历史,以及在世界的意义她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它与我无关,与这个城市所有熙熙攘攘的人都无关。
你离它再近也没有可能变成它的意境的一部分,你离它再远也有可能参与它绝伦的美妙”头两年,心思敏感的笛安强烈感到身在异乡的寂寞,她把这种情感比喻为“我脏脏的裙子和拖鞋”“那就暂时错把他乡当故乡吧,谁又能确定这世上究竟有没有故乡呢?”她从此迷上了高速公路,一遍一遍在故事里书写。
衬衫&短裤 均为 Celine by Hedi Slimane在壁炉漏雨的滴答声中,背诵“彩虹”、“希望”、“有魅力的”、“诱惑”的法语单词时,对母语的感受经历了一遍遍强化和审视,终于她开始伏案写作笛安出国前,母亲蒋韵说她是个“连袜子也不会洗的小宝贝”,然而到法国后,她的文字突然从“贺卡体”、“ 文摘体”脱胎换骨,书写她与这个世界“并不亲密”的关系。
她的文字里,有对故乡复杂的感情,“这个位于贫瘠而辽阔的高原上的城市,每年都会刮着至情至性的长风我原来是眷恋它的”也有客居异乡对身份和归属的思考《威廉姆斯之墓》里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把思乡的复杂之情寄托在一位1854年逝去的美国水兵墓地。
又或者在《塞纳河不结冰》中无法找到同类的孤独女学生,最终客死异乡在法国的第一年,笛安认识了来自30多个国家的外国人很多同学的身份非常复杂,无法一句话说清楚“你是哪里人”她还记得,那时候班上一位伊朗的男生,和一位玻利维亚的女生相爱了,两人的法语还在初级水平。
“真是不可思议”,她的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如果他们以后结婚,在法国定居,孩子得学多少种语言”虽说是玩笑话,但笛安打心底羡慕多元身份的结合“他们的人生并不局限于只熟知一种文化”冥冥中她也逐渐明白,自己也因时代、历史、巧合的命运交织,说不清来自何处。
父亲是北京人,他的幼年却身在四川方言的环境里母亲在太原长大,她的父母却是开封人他乡和异乡,不是一两句能说完的。
在笛安开始写“那个臆想中灿烂的北京,已经不在了”的时候,她已经在这座城市待了九年她的眼神飘过面前忙碌工作的人,说“我从来没有属于某个地方的感觉”“这部小说关于北京,全国没有哪个城市像北京这样特殊,没有人属于这里”,她又补了一句。
2019年出版的《景恒街》让笛安的粉丝吃惊笛安离开了擅长的青春文学领域,转而书写现代都市青年人的爱与恨,欲望与梦想小说的男主人公关景恒的名字来源于三里屯商务中心CBD的景恒街女主人公的名字“朱灵境”,取自灵境胡同,一条居于市井生活中心的小巷。
许多外来人以为来到了北京,就能忘记自己的来处她写选秀出身的歌手关景恒,被人们迅速忘却后,转而做粉丝经济,极力摆脱原生身份“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家住凤鸣路四号院的孩子”但正是出生的地方,决定着他的去处从小城到北京,抬头看看繁华首都高耸的办公大楼,对比家乡满天风尘的荒寂
,“走了那么远的路,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彻底地成为芸芸众生”或许笛安在塑造关景恒的时候,想到了自己以外来人的身份看北京,她提出了“城市乡愁”的说法,试图打破约定俗成的乡愁在她父母的笔下,乡愁呈现出另一个时代的样貌。
在李瑞的代表作《厚土》中,乡愁是城市人对农村诗意的向往当蒋韵初次造访祖籍开封时已经长大,发现故乡与她的隔阂无法消弭,只能通过构建自我的精神家园方能找到认同感而在笛安看来,乡愁也不一定是“月是故乡明”“在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十八年来一根大烟囱都对着我的窗子。
它是非常工业化的东西,是一个所谓现代性的符号,对于一个个体,刻在他童年记忆最深处的东西,就一定是他的乡愁”又或者,北京虽然不是家乡,却是可以安心寄托乡愁的器皿有时她笔下的北京被主人公加上一层不切实际的梦幻滤镜,“他的车像条搁浅了的鲸鱼,在黎明将至的片刻宁静里等待着这城市涨潮”,“灯光把水泥地映照成深深的湖底,她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光线”。
又或者,她把最浪漫的爱情桥段安排在“类似大自然”的地下停车场,对故乡并不怀念的关景恒,在看到心爱姑娘身影的那一刻,终于找到了乡愁“北京不是我的家,但是我爱它”,对《景恒街》扉页的字,笛安不愿对号入座“你不是植物,非要扎根在哪,人是可以移动的。
现在北京是女儿出生长大的地方,它怎能不是家”“女儿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不知说这句话时,她是否想起自己的母亲2002年,蒋韵看着女儿笛安独自坐飞机漂洋过海时,她说“我觉得,那是我的另一次分娩”故乡的意义随着家族迁徙变化着。
几年前,笛安的父母离开山西,搬到北京,这里现在是女儿的家,也是外孙女的“故乡”在笛安这一代,寄托梦想的世界正在转化为制造安稳的故乡。
撰文、编辑 调反唱唱摄影 左舒同造型 吴家诚化妆 王敏发型 谷自鑫排版 李航场地 空白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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