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虎)

一通电话后，孩子的父亲急匆匆地赶来，他穿着一件标着志愿者的蓝色马夹，很精神的短发，隔老远就能看到的那一撮白，象云一样飘过来，先挥一挥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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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文：陈华一位老同学去家访她的一位学生，地点家纺城(叠石桥)似乎有点拗口！我有幸一同前往一通电话后，孩子的父亲急匆匆地赶来，他穿着一件标着志愿者的蓝色马夹，很精神的短发，隔老远就能看到的那一撮白，象云一样飘过来，先挥一挥打了个招呼，三步外，突然来了个不折不扣的九十度深鞠躬，一躬到底！愕然间，我不知如何回复这样的大礼？。

家纺城的一处会馆正上着一堂课，《中华美德教育》三百多人济济一堂，老中青三代老的七老八十，少的十一二岁家纺城的巨贾富豪们云集与此，那些年巨额的财富累积，现在返过身来却急吼吼地为自已的心灵，找寻一处纯净的圣地。

我不知道，在短短的四天培训后，那些令人惊鄂的深鞠躬在刚见面时，交流过程中，最后离开时，都无处不在的如影随形，我好不适应，最后逃也似的离开……孩子的母亲来自河南商丘，十七岁离开故土来叠石桥打工大字识不了几箩筐，却俨然成了商界女强人。

中式的旗袍，高挽的云鬓，小麦色健康的脸上，两片殷红的嘴唇上下翻滚着，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在工厂里曾有好多人赞美过我的口才，可是在她面前，我竞然觉得自己口拙得不如一个小学生她的指甲打着蓝色的底，上面是一坨金色的黄！生意场上，这样的打扮能容易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从而臣服，从而膜拜。

离开时，她执意要送那辆一百一十七万的陆虎车，路面上一切的高低起伏都被它轻描淡写地化为无形边开车边讲述着她的创业史，不但语言丰富动人，逻辑合理精准，还有跟你眼神的交流是那样的妥贴我担心着我的安全，她却从容不迫着。

成功真的是来自于多方面的能力，我做不到！女老板在她十七岁花季时，拖着她那干瘦如柴的身躯，离开了河南商丘一个不知名的小镇，惶恐不安地来到千里之外的叠石桥全国闻名的叠石桥，我可以不加任何前缀，不要江苏，更不要海门。

它的张狂是那样的毫不掩饰，"中国叠石桥"！

年初到的家纺城，年末接到父亲去世的噩耗，带着无限的伤痛又重回了商丘的那座不知名的小镇……她的父亲是一个长年在外跑运输的卡车司机，没有固定的线路，哪里有活就往哪里去有人说，河南人就是中国的吉普赛人，喜欢过一种飘泊的生活。

其实，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离乡背井？他死于一场车祸，十七岁的她长跪在父亲的灵前泪水泊泊……过完年，她十八岁！重新背起行襄，一步一回头，小镇渐渐远了……熬苦的打工生涯没让她倒下，斗志却越发的昂扬了起来。

也许是渔米之乡的水土养人，她也渐渐变得珠圆玉润了，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呀！五年之后，她积攒了六万元拿回老家，翻建了风雨飘摇中的两间破瓦房，村子里好多三十大几的男人，因为贫穷而寻不上女人，她的哥哥拿着她给的钱，颤颤巍巍地找了个女子成了家，我不知道，当她哥在黑夜里搂着自己老婆睡觉时，可曾想过十七岁离家出远门挣钱，苦熬苦撑的亲妹子？哦！那年她二十三，这些事做罢，她象完成了一件历史使命般的庄严。

这一年相亲后，她收获了爱情！熬苦的日子里有了相偎依的肩膀……十五年前的某一天，在叠石桥的咖啡馆里，她等待着与她相亲的那位小伙，就是那位之后给我九十度深鞠躬，令我落荒而逃的先生小伙匆匆赶来，看到这样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女，有点晕，哪还管什么风尘不风尘？女服务员问，先生点什么咖啡？哦，什么最贵？蓝山，猫屎。

那就猫屎咖啡吧！倒胃口吧！猫屎咖啡美女皱了皱眉，摆弄了一下裙带，微微一笑名讳不雅的咖啡，可是它是最贵的，最上档次的，也算满足了一点女人的虚荣吧！上完中班回来，午夜十二点，我打开手机，微信上弹出了这样的字幕，这是与女老板建立联系方式后，第一次收到有实质内容的一段文字。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初见她的模样，风情万种又沉着干练，忽然间变身小女人的口吻，一时之间，我没适应过来我看了下她发出信息的时间，午夜十一点我匆匆洗完澡，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回了她一条短信整个世界都己那么疲惫，何况是你？。

一分钟后，她回了我一个字，“唉！”似叹息，似无奈！:漏了她的短信了，内容是，我觉得心好累！:一个星期前的那次匆忙见面，其实是为了她那宝贝儿子，夫妇俩在叠石桥那块弹丸之地上奋力打拚着自己的事业，每天都要工作到午夜十一二点，己无暇照看儿子的学业。

咱不是有钱吗？那好，就上最好的学校苏州国际双语学校

可是，两三年下来，成绩一团糟，老师也越发的看不起这个孩子见面时，我看到了这个孩子小小的年纪，大大的自卑:女老板急切地想找一位家教，带带孩子在老同学的极力游说下，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粉墨登场了！也许大家要问，那位同学是谁？我征询过她的意见，她更愿意做一个幕后英雄！。

:初见她，立领的旗袍更显出颈项的修长，云似的飘过来！她客气地叫我陈老师，我有一点点的不自在，我也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我仅仅是一个最最底层的打工者，称不了老师的！商场上的历练和打拼使她的反应异常的敏捷，那我叫你陈哥吧！

:可以想象到，老同学之前跟她的沟通中一定把我夸得花样的好，所以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一点点的敬重！:她先生的三次九十度深鞠躬，最终打消了我带这孩子的决定，我怕担不起这样的大礼，更不习惯这样的做派！:我婉转地表达了我的决定。

:当我打开女老板的微信相册时，看到了这张十多年前她与儿子的合影，孩子男生女相，她也很乐意把儿子打扮成这个样子！:我揣测着她儿子现在的样子，如此胆怯，如此自卑，会不会与她的早期教育有关？男孩就该有个男孩的样！可以顽劣，可以干架，却千万不能整成个小女孩样。

:陈哥！天又下起了雨，我的心也随之更加纷乱起来，没完没了的订单铺天盖地而来，喜悦吗？我好象己不再喜悦儿子的问题让我揪心:同样是午夜十一点，我收到她第二封微信:午夜十二点，我终于又熬过了这个点，打完考勤卡，边跑边把上衣脱了个精光，雨点打在我的光脊背上，凉凉的，秋天的味道！。

:节令上己经出伏，连曰的雨也把秋天装扮的更象秋天:冲进宿舍，拿上换洗衣服，一头撞进工厂浴室，花洒下水温暖地亲抚我的身体，似乎有些昡晕，我疲惫地靠在贴满白磁砖的墙上，额头烫烫的，我的感冒己持续了好多天:″白加黑"，我挑了颗黑片，一下倒在了床上，好舒服！我寻思着，该回她一下信息。

（待续）作者简介：我是陈华，江海平原的余东古镇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古朴古香的气息不知不觉地引导着我的文字……走过许多地方，读过许多杂七杂八的闲书路遥，陈忠实，贾平凹，余华，莫言，他们的作品在艰难的岁月里慰藉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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