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文学吧_变身文学吧表妹怎么可以错过
初来人间时我的哭声是否十分响亮,没有人告诉过我
散文红红的嘴唇及其他文/达斡尔族 苏华
初来人间时我的哭声是否十分响亮,没有人告诉过我,但我知道接生婆肯定没用脐带血给我涂过嘴唇,小妹出生时就涂过的在产下小妹的同时妈妈特意嘱咐接生婆用脐带血给她涂了嘴唇 接生婆在操作过程中到底是象征性的给小妹涂了星星点点脐带血还是胡乱抹涂得满嘴都是,甚至滴到了她粉嫩的腮上,这些我都没亲眼瞧见过,脐带的形状被当时的我想向着应该是一截类似肠子的东西。
虽然无法眼见,耳听却是真实不虚的 妈妈快临盆时用一幅布幔隔开了与我们的公共空间,那布幔从棚顶垂过北炕沿,用布幔隔开的那个空间只有接生婆才有资格进去,小孩子根本不允许凑前的,万一凑过去观看会让大人像轰狗一样给轰出来。
记得那是个后半夜,迷迷糊糊间睡在南炕的我听到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哭声,以为大姑姥姥在我睡着后把她孙女接我家来睡了,我这表妹可是有名的哭巴精,一哭起来没个完,怎么哄也不会停下来,都能把人逼疯了然尔,那哭声却又不像是被惹的小表妹,只哭几声就安静下来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头,还没想好是不是问一声大姑姥姥,耳际就传来了妈妈的声音“麻烦您顺手用脐带血给孩子涂涂嘴唇吧 ,听说这样弄的话,以后孩子的嘴唇会通红通红的,会很好看的”于是,我猜到是妈妈生了孩子,她终于再也不用挺着大肚子踩着板凳上炕了。
家里以后就会有依依呀呀的婴儿声,院里会时常挂起随风飘动的尿布片儿了,今后也会有人叫我姐姐了这是让人比较欣慰的事情想起身去北炕瞧瞧这个谁都不认识的小东西,可困意压倒了一切,翻个身就又睡沉了 后来发现小妹的嘴唇确实总像涂过口红,总那么楚楚动人的红着,不像我的嘴唇有点泛白,不涂口红时有点像患有贫血症的人。
直到现在,也会有人担心的问我,你嘴唇的颜色很差啊,心脏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我的回答基本都差不多“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天生的,没事儿”我知道自己心脏没什么毛病,每次感觉心脏不舒服做个心电图之类的,顶多出来一个窦性心律不齐,医生说,这没事儿。
这时,就有点遗憾妈妈生我时尚未获得用脐带血给小女孩子涂嘴唇的信息否则我也不会惹一些人担心了,还会省下许多买口红的钱 嘴唇稍稍泛白,丝毫影响不到我儿时玩游戏的高涨热情翻绳,跳格子,打老头儿,跳皮筋,抓嘎拉哈(注1),剪纸人,玩哈呢卡(注2)等等;有伙伴时大家一起玩,独处时一个人玩。
有伙伴时,玩过家家时要多一些小姑娘玩过家家,扮成小姐的人怎么能不涂红嘴唇呢?我们没口红,更不可能有难得一见的脐带血,涂什么才能让嘴唇变红呢?这可难不倒我们,我们大胆模仿电影里古代小姐出嫁时的样子,端坐镜前一本正经地弄湿嘴唇,把一片对折好的红纸小心的送到唇间用力抿一下,嘴唇果然就变成鲜红鲜红的了。
我们边欣喜地对这位“小姐”开玩笑说“像吃死孩子了哟”边享受着模仿生活的快乐然尔,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红嘴唇不会像电影演员的那样会保持很长时间,红一会儿就莫名其妙间斑斑驳驳的了,好像嘴唇肿了又正在褪皮一样,花里胡哨的,很不好看。
这是一桩让人很扫兴的事情 在哪儿才能弄到真正的不易掉色的口红呢?我想到了表舅妈一厢情愿的猜想,她应该会有一盒口红的吧若有,她肯借给我们用上一次半次的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溜去表舅家,想侦察一下表舅妈是否会有一盒口红。
表舅妈是旗乌兰牧骑的演员,与表舅结婚前曾是哲里木盟歌舞团的台柱子,为了爱情她随表舅来到了偏远的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她是从通辽来的,那应该是个大地方表舅妈处理生活小细节的方式与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很是不同。
比如,她会买个新的花布书包改成一件婴儿服,给自己将要出生的孩子备着,说这样会节省布票,我却感觉她也和我们一样有着玩过家家的心呢;或者她随意把一个旧头巾罩在旧木箱上充当台布,使那个旧木箱瞬间变身神秘而美丽等等。
再普通不过的南北两铺炕房子也会让她布置出与众不同的艺术味道来 我的大姑姥姥是她婆婆,表舅没从部队转业回莫力达瓦前,大姑姥姥住在我家,帮妈妈打理日常,顺便带带我们小姐俩因是亲自照顾大的,大姑姥姥对我们小姐俩的感情如同亲孙女,我们当然也认为她和亲姥姥一样,连我小妹出生前,她都会过来守着待产的侄女在我家住上几天。
所以,我们若想去表舅家了抬脚就去,推门进屋,赶上吃饭,坐饭桌前端碗就吃饭,一点也不用客气的 表舅妈的化妆品放在那个罩着旧头巾的小木箱上,那上面摆着一个可以移动的圆镜子,镶着他们夫妻照的一个相框,一个白瓷绿盖的原装大友谊雪花膏也放在那上面。
就这些了,没有我想见到的口红 我假装随意,其实是故意悄悄旋开表舅妈大友谊雪花膏的瓶盖,凑到鼻前嗅嗅味道,那香味直入肺管,在我对味道有限的识别记忆中,这香味儿深深侵入了我的嗅觉意识,竟然终身难忘。
前些天,约一位同学晚上出去散散步,她走过来时飘来一阵非常熟悉的味道,问她是不是抹了大友谊雪花膏,她说,“你这鼻子也太灵了,还能识出这个味道,现在都没人用这个了,涮完碗,我确实在手上涂了点大友谊” 瞧瞧,我这丝毫不差的嗅觉记忆。
当年,我们是用不起大友谊雪花膏的,我们差不多都是用个空瓶子从百货商店称回来雪花膏抹脸的店员称空瓶子重量时我会假装内行地盯着秤上那些密细的刻度,这样会让店员感到自己正在接受监督,不敢虎人的,空瓶子装满后会再次上秤称称重量,减去空瓶子的份量,才是我们要开票交钱的雪花膏了。
密封在绘有花纹图案的浅黄包装盒里的大友谊牌雪花膏,高高在上的摆出奢侈品的面孔,我们只能隔着柜台饱饱眼福! 表舅妈是讲究人,用高级一点的东西这没什么不对劲儿她跳双人舞“游击队之歌”时,动作刚柔迸进,洒脱自如,在舞台上激情四射地感染到每一位观众;应该是只有她才配得上用这种奢侈品。
继尔,我又观察到乌兰牧骑的其他演员平时也不涂口红,都是要演出了,登台前一本正经的描眉画眼线打腮红涂口红什么的,这个时侯,无论她们化出多夸张的浓妆也不觉得她们很过份,就连男演员也都要画眉毛打腮红什么的画完妆的男演员从我们身边经过时,会感觉他们有点不正经。
我们几个小姑娘不是文艺队的,就算凑够了买口红的零用钱,到柜台前也没法张嘴买,那会显得怪怪的,会是师出无名的感觉 我多想拥有一盒口红啊!那样我会让很多小朋友羡慕自己的,和小朋友玩过家家时,如果不让我当小姐就不给她们涂,什么时侯高兴了,就大大方方地给她们涂;不想让她们涂,就说,不行,这是我姐的,她不让用,知道咱们动了她东西,她该生气了。
有那么几天我甚至妄想过,为什么芨芨草的花碾碎后兑白凡能够染红人的手指盖脚指盖,却不能用来染染嘴唇呢?如果嘴唇也长着指曱般的硬壳或许就能染上了吧人的嘴唇为什么会是柔软的呢——各种不着调的想法时常飘过我的脑际。
在我心心念念的惦记中,一盒口红出现在我生活里了已记不清自己当时有九岁还是八岁了,只记住了这盒口红曾给过我的沉重精神压力自从有了那盒口红,我就变得很没底气,注意力不集中,无法认真听老师讲课,总要悄悄观察家人的表情和脸色。
口红一直被我塞在书包的最里面,不敢拿出来让小伙伴们看,更不敢堂尔皇之的在人前显摆地使用一下 这盒口红好像被施了法术般,让我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它的面前本来我是替姐姐去还她借来的书,记得那本书挺厚的,书名叫“香飘四季”。
那户邻居家的门开着,屋里没人,我径直走到姐平时借书的小后屋,想把书放书架上就出来,可这盒口红仿佛瞬间散发出了无法抵抗的魔力,拉住了我,我迈不动步了小小的圆形红盒子在放书的小书架前摆放着,闪耀着迷人的光芒,诱惑我探手过去,我就在这里,这里没有其他人,难道你不想看看我到底长什么模样吗?我哆哆嗦嗦地旋开盖子小心地握在手心,揭开那层薄薄的锡纸,这并不是一盒崭新的从未被使用过的口红,我看到鲜红的唇膏内心已有了浅浅的小坑,甚至能看到使用者遗下的细细指纹。
我把它迅速盖好鬼使神差的塞进自己上衣兜里,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是的,我有一盒口红了,可是,它让我高兴不起来,因它来历不光彩,是偷窃来的,不是我自己花钱买来的,也不是别人送给我的这是我第二次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一次是和几个小伙伴进邻居家菜地摘了一颗角瓜,因为大家都摘了,不觉得那是偷窃行为,带回家交给妈妈,让她做菜妈妈和颜悦色的问我,角瓜是从哪儿来的,我理直气壮地告诉她,和哪些小朋友从谁家的园子里摘的妈问“那家主人当时在吗?”。
当然不在了,我觉得这没什么的,记得小朋友谁说的,这角瓜再不吃就老了我们摘回来吃掉它妈说,不经主人同意,拿别人东西那叫偷,偷东西是很丢人很可耻的行为,一旦养成随便偷东西的习惯,以后真就变成为小偷了,眼睛也会变成贼溜溜的,谁都不喜欢更不会信任小偷的。
明天去给人家放回园子里吧我听妈妈的话,第二天悄悄过去,把那个角瓜放回邻居家的园子里从此,记住了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那叫偷,会变成贼的 然尔,这盒口红却让我第二次当了小贼,在那个瞬间我为什么没能管住自己呢?仅仅因为我特别想拥有一盒口红吗?这次当小贼可比第一次摘别人地里的角瓜要难受多了。
这盒口红自从装进了我的衣兜就没给我带来丝毫的喜悦,更像是揣着一颗手雷,让我担惊受怕着,担心不知何时就被人给拉响了,将我炸得支离破碎在极度后悔中也想过悄悄溜去还掉,可又担心还时一不留神被他们家哪个抓个现形。
那可就直接引爆了,我可不想被炸个血肉模糊那盒小小的口红变身为泰山,压得我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总担心妈妈或姐姐突然间会发现我有了这盒不该拥有的东西,如果妈妈发现我手脚又不干净了,打一顿肯定是难免的,受皮肉之苦本身就令人恐惧,再让她怀疑我品德很差,是教育不好的子女就更让人绝望了。
我实在承受不住压力了在一个下雨天,我把它悄悄抛进了大街上一个离我家很远的水坑里这盒口红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终于如释重负,能够笑出声来了,我自以为这事处理的鬼神难察,日后没谁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谁想此事远没那么简单,这桩不光彩的经历多年来一直一直压在我的心头,伴随了我五十多年,偶尔想起依然会觉得这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污点……。
我真正堂尔皇之理直气壮的涂抹口红是在参加了旗业余文艺演出队之后,从乌兰牧骑退役到文化馆工作的表舅妈主抓这个业余文艺队,那时,我已成长为翩翩少女,大概因为我向她推荐了数名队员有功,她吸纳了毫无舞台演出经验的我也加入到了这个队,唱唱女声小合唱,跳个群舞什么的。
这让我感到十分光荣 虽然和跑龙套的差不多,也要认真化妆才能登台表演的演出前要画油妆,打底油,画眉毛,描眼线,打腮红,还要打出有层次感的眼影鼻影什么的,口红不可随意涂,涂前画好唇线,不能涂到唇线外面去,否则里出外进的,真会像吃了死孩子了。
有人嘴小,就画出夸张的大嘴唇线,填满口红从远看也能懵人呢最后要扑层粉定好妆了才能登台亮相了当演员其实挺辛苦的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排练,有演出任务了拎着自己的演出服一会儿上车一会儿下车的,经常赶路熬夜可是,苦中有乐,乐在其中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登台展示自己才艺机会的,让许多人观赏自己的感觉挺受用的。
她们帮我涂口红时说:“你的嘴唇长得真好,梭角分明,不画唇线也是可以的”这让我心里比较舒畅,终于有人夸我有点长处了否则在那个业余队我时常感觉自己很像一个滥竽充数的混子 生女儿时,阵痛疼得我死去活来,早把吩咐接生婆用脐带血给我孩子涂涂嘴唇的传统忘脑后了。
也许和我一样因为没涂脐带血的原因,我女儿的嘴唇也时常泛白,让人怀疑她心脏不好好在这个时代女孩子化妆术都很高超,抹口红已是最普通不过的行为了女儿有自己专用的化妆包,化妆品经常更新换代!守在镜前她倒饬自己一会儿,一个大美女就跃然街上了。
总感到现在的美女越来越多,眼睛都有点不够瞧了。女儿说才不是呢,是化妆术提高了好不好。为了证明自己正确,她会翻出某人化妆前后的图片给我看,那些图片确实能看出化妆前后此人的巨大差别。
现在,我自己上街购物或外出见朋友也一定要抹点口红才出去的,不用浓艳色彩的,稍稍加重一点嘴唇颜色,别让人觉得我患贫血症就可以了我有位女友却是不化妆不出门的,一本正经的打眼影,夹眼睫毛什么的,她说这是对别人的尊重。
依我看,她这是按空姐标准倒饬自己呢,她身材高大,化完妆看上去确实非常美艳,让人大饱眼福 如今的中国女性,哪位不备有几管口红呢?更讲究一些的抹口红时还要考虑所穿衣服的款式色彩来配颜色的红,已不是口红的专属,它们现在被称之为唇膏。
无色唇膏也是有人用的我还见有人涂蓝色和灰色唇膏的呢,也没见谁大惊小怪的盯着瞧 估计,现在谁家的女孩子也不会因为喜欢口红而去偷窃他人之物了吧? 我女儿也即将要当妈妈了,我很希望她生产时把我当年忘记在她身上的过程在她孩子身上补上,也就是用脐带血给宝宝涂下嘴唇。
我多想她宝宝的嘴唇像小姨姥姥的一样,总是鲜红鲜红的啊不过,估计她会拒绝,就算她听了,想照办,医院的医生也不会遵从的,会以为听到了现代版的天方夜谈 注1:嘎拉哈——东北人称羊拐骨为嘎拉哈注2:哈呢卡——达斡尔族女孩子玩的纸偶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苏华,笔名娜迪雅,女,达斡尔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短篇小说集《牧歌》、散文随笔集《母鹿.苏娃》,该两册书已被国家图书馆收藏,作品散见于《青年文学》《民族文学》、《草原》《美文》、《山西文学》《边疆文学》《福建文学》等。
曾获内蒙古自治区文学创作索龙嘎奖单篇作品(短篇小说、散文等)被多种选本录用短篇小说“母牛莫库沁的故事”被译成英文入选美国麦克法兰出版社出版的《民族与环境:中国少数民族女作家作品选》业绩被收入《内蒙古当代作家传略》《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志》《达斡尔族百科词典》《达斡尔族名人录》
现为内蒙古莫力达瓦达瓦尔族自治旗税务局退休职工往期链接:苏华 | 文艺洗发水苏雅︱东南街往事苏 雅 | 伊如木罕苏华 | 渐行渐远的绿衣天使苏 雅 | 克伦高娃(上)苏 雅 | 克伦高娃(下) 边地文艺 女性 生活
我们总得在那些平淡琐屑的日常里活出不一样的含义谁愿与草木同朽呢 时空长河中我愿看到你一闪清丽的身影平台主编:苏 莉本期编辑:郜 巍投稿信箱:1371026987@qq.com投稿要求: 本平台稿件旨在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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