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堇菜(堇菜是紫罗兰吗)
就做一朵平凡的花,如同并不出色的桂竹香、紫罗兰之类。
春日播种,夏季制麦茶,秋来纸隔换成芦苇窗,冬至玻璃皿换成陶瓷器,四季,每次都是这样不知不觉就过了亦有例外,譬如说花期4-5月的桂竹香(Erysimum cheiri),老舍先生《五月的青岛》里这样描述:“五月的岛上,到处花香,一清早便听见卖花声。
公园里自然无须说了,小蝴蝶花(鸢尾)与桂竹香们都在绿草地上用它们的娇艳的颜色结成十字,或绣成儿团”其实,早春就可以见到了桂竹香原产欧洲,但作为引进种,在国内园林、花坛、路沿被广泛种植沿着城墙走路上班的日子,常常可在靠近前湖的城墙拐弯处,见到这些不高、不大,有着强烈香味的鲜黄色或淡黄色花朵,把早春绿未深、红仍淡的世界,渲染出异彩。
桂竹香于是,很多次的驻足,只因为它属于我熟悉的十字花科,但又是我不熟悉的种类这个季节,城墙脚下已到处怒放着二月兰(植物名诸葛菜Orychophragmus violaceus);野地里宛如穿林淅沥飞舞的琼屑,那是荠(。
Capsella bursa-pastoris)、菥蓂(Thlaspi arvense)、鼠耳芥(Arabidopsis thaliana)、碎米荠(Cardamine),小白花一样4瓣,果实倒是各有特色,三角形短果、团扇状扁果及细棍状长果;摇曳着黄花的野芥菜(
Brassica juncea),和芸苔(Brassica rapa var. oleifera)、芥菜以假乱真着;还有独行菜(Lepidium)、葶苈(Draba),等等,葳蕤、曼妙、婆娑、憨静这些,就是江南早春十字花科的野生世界,他们和桂竹香是亲戚,却又是风格如此不同。
桂竹香(图片来源见原水印)莫迫桑1882年创作的《一个儿子》故事中,这样写道:“一个圆形的大花坛里种满了桂竹香,散发着甜美而优雅的清香”如今能看到的桂竹香,早已从黄色、紫色或玫瑰红色的4瓣小花,被培育出黄色、橙色、红色、栗色、紫色、棕色、白色、奶油色及杂色的品种,不熟悉的人们会看出别种花的意味来,如缩小的芍药(。
Paeonia lactiflora)、放大些的太阳花(植物名大花马齿苋Portulaca grandiflora)之类奇怪的是,桂竹香常常会由栽培品而逃逸,“野生”到旧墙或悬崖峭壁上,故而又被叫做wallflower
(墙花)。
桂竹香(图片引自Wikipedia)桂竹香还有别名,叫黄紫罗兰、香紫罗兰,生生将其与十字花科另一著名花卉紫罗兰(Matthiola incana)扯上了关系两者花形状相似,都有重瓣或4片单瓣,也均有香味,但重要的鉴别点是,桂竹香花桔黄色或黄褐色居多,长角果线形,种子卵形、浅棕色、顶端有翅;而紫罗兰花紫红、淡红或白色居多,长角果圆柱形,种子近圆形、深褐色、边缘具翅。
不过,看到桂竹香开放的季节,紫罗兰也在开放,所以常常可以看到他们比肩的情形,譬如又要讲到的前湖边城墙拐角处由于紫罗兰是当今世界花卉消售量中较大的切花品种,而其拥有的白、浅黄、青紫、红紫花色,少了需求量大的深黄色,而拥有深黄、橙色花色的桂竹香,茎又过短,故而科学家们居然就正在研究,将桂竹香的深黄花色基因导入紫罗兰,以取长补短。
南京中山植物园的桂竹香
花店里的紫罗兰切花民国时期著名的作家兼翻译家周瘦鹃先生,当年创办文学杂志《紫罗兰》,以纪念他英文名为Violet的女友英文violet,是viola的异体,直接源自古法语violete,紫色的意思,也是堇菜属香堇菜(。
V. odorata)的英文名,而Viola又是堇菜属的拉丁学名仔细看创刊号的封面,画着的那些开蓝紫色的小花,显然是堇菜属植物所以,将香堇菜错认为紫罗兰(翻译错成紫罗兰),是否亦暗合着周先生和这个女友没有最终执手的错爱。
“娟娟紫罗兰,幽居万木阴,岭上梅花好,同此岁寒心”《紫罗兰》每期有周先生的“写在紫罗兰前头”,有一期的写道:“紫罗兰斋主人独坐长廊之下,遥望着这一盆紫罗兰,不断地发着遐想”
《紫罗兰》杂志封面,看看这个植物到底是堇菜科的还是十字花科的?不管怎样,《紫罗兰》成就了张爱玲及她的《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也成就了一大批女作家周先生是苏州人,他的故居“紫兰小筑”在凤凰街北段的王长河头,书房叫“紫罗兰庵”,案头供着“紫罗兰”神像,正如他自己感慨的:一生低首紫罗兰。
有那么很长的一段年月,我经常会路过周先生的故居,院墙外和偶尔没关严的门中,依然可见绿植森森,他的后人依然住在里面,但不知是否还有香堇菜。
周先生的紫兰小筑(图片引自网络)和桂竹香一样,紫罗兰原产欧洲南部及地中海沿岸,其所在的属约50种,而中国只有野生的分布新疆、西藏的伊朗紫罗兰(M. chorassanica),花瓣带绿色、棕色或带紫色,其余所见均为引进园艺种或品种。
不过至今无法肯定的是,紫罗兰是否也像桂竹香成为“墙花”的过程一样,在中国已经有逸生的野生品在紫罗兰的故乡,奥地利作曲家莫扎特创作歌曲《紫罗兰》,歌词用的是德国作家歌德的同名诗作,“紫罗兰开在草原上,低着头儿,无人欣赏;多可爱的紫罗兰。
紫罗兰想,但愿我啊,是自然界最美的花,只要短短的时光,等待恋人采我下来,抱在怀里”英国诗人雪莱也创作有诗歌《一朵枯萎的紫罗兰》,“这朵花的芳香已荡然无存,它曾沁我心脾,犹如你的吻;这朵花的颜色已经消褪,只有你发的光与其映衬。
! ”
重瓣紫罗兰(下图引自Wikipedia)紫罗兰与爱情是如此地紧密相连,而桂竹香则没那么幸运,法国著名女作家、龚古尔文学院院士高兰特,在散文《最后的炉火》中描写道:“现在到处可以采到棕色的桂竹香,它在郁金香之前开放,这种花颜色很深,土里土气,穿了一件很结实的绒衣,好像一个乡巴佬。
”这篇法文散文,流行的翻译本主要有两个,一是吴名翻译的版本,文中有“梨树、丁香、红柳、堇菜花、报春花、水仙、桃花、栗树花、长春花、菖蒲、桂竹香、郁金香、铃兰、牡丹”另一是远方翻译的版本,文中有“梨树、丁香、红柳、紫罗兰、报春花、水仙、桃花、栗子花、常春花、菖蒲、桂竹香、马兰花、铃兰、牡丹。
”仔细瞧差别在哪里?前文有的“堇菜花”,后文对应处变成了“紫罗兰”,问题的根源恐怕还在周瘦鹃老先生
紫罗兰(图片引自Wikipedia)尽管农历还在正月,但公历三月依时来临,花儿们等不及,渐渐多起来了,桂竹香亦罢,紫罗兰也好,马上就淹没在姹紫嫣红之中场面广了,大部分物种都成了配角,要做的只是缺色添色,少形补形。
凤毛麟角者有之,那是长期演化中无尽的自我选择、痛苦适应和残酷竞争后脱颖而出的,就像高原雪岭的雪莲、高原流石滩的塔黄、热带雨林树杈间的兰花等等,若不具备这样的特质,那就做一朵平凡的花,如同并不出色的桂竹香、紫罗兰之类。
(注:文中图片除标注外,均为作者所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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