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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迷的补给站创作不易呀,加个关注吧!一个老报务员的回忆我经历的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下集)(2005年9月3日)
作者:杨茂森三十一 返 京(二)第二天的早晨,我找到志司驻安东办事处的会计,这位女同志看了我的介绍信已经知道似的,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手头工作,要和我一起到火车站买车票把我送走,我说:“你就不去了,我一个人能行。
”她说还要把买车票的收据拿回去报销上账车上,我虽感疲劳,但兴奋地没有一丝睡意,是什么事让我马不停蹄地从朝鲜前线赶回北京呢?回到通信部,我立即到干部处报到,都是老熟人,见了面都说回来的真快啊!段科长交待:“你可能会估计到,朝鲜停战谈判可能很快签订协定。
经研究决定,还是让你回来和吴培业同志组织通信车队具体的由吴培业同志跟你谈”顺手递给我一份电文:“你看,人还没到,你的组织关系证明先到了不过有这个还不行,要等正式的寄来才承认”谈完公事我才和正在忙碌的康作民热情打招呼,他打开抽屉取出一百三十万元(今一百三十元)交给我。
这是我到志司后深感没有手表的不便,托回国的人捎钱给他帮我代买,回来当然就不再麻烦他了我与吴培业碰头时,他说:“研究车队人员时我提出把你要回来的,这次还是随外交部、中国红十字会组成的解释队到南朝鲜执行劝说我被俘人员回国的任务,你还是去南朝鲜的釜山。
过几天代表团要集中,你先办手续、休息几天再说”在北京,因调动转换组织、行政关系,办理各种手续是一件非常费时费力的事,三年来我共办过四次手续,没有一次是顺顺当当的换组织关系先要到总政组织部(今人民大会堂东门右侧),再到某个机关。
要找的单位只有门牌号,没有机关名称的牌示,问谁也不知道军委直属机关政治部到底在哪里这次从朝鲜回来没有赶上领单衣,只好自己跑到市内去领,军委直属军需部门还不在一块,往往是开票、仓库各在一方,衣服、鞋、帽又不在一处。
办事的人如果有一人不在,就一个环节不通;一个环节不通,就意味着全部不通,事就办不成一天下来,我迈开大步穿行在无数胡同里,出进了无数个四合院,结果一事无成第二天,打算乘公共汽车进城,但当时的车小、车少、车慢,好不容易等来一趟车,众多的乘客一哄而上,把车挤得满满的。
我是军人,不能抢先,不能拥挤,退让来退让去,一趟一趟车开过去了,我最终也没能上去,只好徒步进城,跑了一天仍是扫兴而归我寻思,“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得想个办法,想到骑自行车这玩意儿我从来没有摆弄过,只好临时“抱佛脚”,好在我个儿大腿长,心里不怕,借了一辆公用车子,一试还可以,就摇摇晃晃,上上下下跑了两天总算办完。
说来也有趣,一天骑到东单市场附近违规横穿马路,由于车技不佳,车把没有掌握好,前车轮一下子卡在有轨电车的钢轨缝里,使劲蹬后轮也滑进去了,越使劲越出不来,越出不来越使劲正在慌张时一辆有轨电车开过来,大铜铃咣当咣当一直响,急得我出了一身汗,一下子摔倒了,司机见状来了个急刹车,可能看到我是个军人,没有说什么。
我真是无地自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围,扶起车子赶快走掉,自慰的是不经过摔跤那能学会点本事,从此我学会了骑车子,而且硬是在北京的大马路上学会的小事一桩,虽小难忘没事时我就骑车去市内逛一逛,那块日思夜想人见人爱的瑞士自动表,就是用积攒了半年多的津贴费骑车去西单百货大楼买的。
它陪伴了我六年,于1958年送给了我刚参加工作的弟弟大约五月底,代表团在前门外另一个大饭店集中,执行一年前准备执行的任务人员基本上是原班人马,都穿的便装我们电台只有老吴和我是去年的老人手,和我在一起的是见习报务员徐延年。
我们都穿的军装,没有带电台车,事情要少些出发前,在饭店举行了大型欢送宴会,有一位大领导讲了话一切迹象告诉我们,这一次实现停战的可能性很大,我为实现这一目标所做的准备工作,已经历经三年三次落空了,期盼这一次获得成功。
能为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实现和平做一点点贡献,将来在个人历史档案中有一笔记载就行了三十二 赴 朝(二)
每次到朝鲜都有领导到北京车站送行,这次增添了不少家属和小孩他(她)们没有泪水,没有哭声,只有鼓励、期盼和笑声在“嗨啦啦啦啦,嗨啦啦啦,……中朝人民力量大,打败了美国兵哪!”歌声中挥手告别部分首长坐的是软卧,大多数是硬卧。
到了安东住的是最好的安东宾馆,比前两次好多了上级特批给代表团二十台苏式新吉普车,从志愿军各部调来二十多名有经验的老司机,他们正在提车、试车、检修、驾驶一包到底地忙碌着在安东宾馆经吴培业介绍我认识了新华通讯社新闻处长李光绳(王若飞外甥,去年在什坊院有线报房听他做过国际形势报告)和一位记者,我们四人还游览了安东锦江公园。
前年冬天我曾来过,觉得没有多大意思这次是春暖花开的初夏季节,重游锦江公园给人以耳目一新,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似的感觉这个隔江炮火连年,地处抗美援朝第一线的边陲英雄城市,绿化管理的如此漂亮,真不简单那位敏感的记者在烈士纪念碑前快捷地摁下快门,把我们永远印在黑白照片上,如今仍清晰可辨。
经交谈才知道李光绳是从新华社调到通信部,奉命赴朝鲜开城谈判代表团任通信处处长的,他刚刚脱下便衣穿上戎装,就要开赴朝鲜不过,目前他和我们任务不同,还暂时走不到一块一切就绪,代表团乘二十多台苏式吉普车(老吴、我各乘一辆),日落前从安东出发,向开城进发。
入夜过了清川江、新安州以后一直向平壤方向开去经验老到的司机听从防空哨发出的警报,车灯忽明忽暗,车速忽快忽慢,躲过敌机的多次空袭侦察,一路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麻烦我坐的那台车不时出现小毛病,司机不得不停下来,一面检修,一面抱怨新车爱出毛病。
我听说过新车要有磨合期,安慰他不要急,我们可以耐心等待午夜,汽车开至平壤以北几十公里,向西拐进一条狭窄的山谷里,也不知道来到哪里,按照安排,有的进洞,有的在洞外经过伪装的简易房里就地休息次日早晨一觉醒来,原来是我们住在我驻朝大使馆,还看见洞外有某国驻朝使馆人员在活动锻炼。
我们在使馆进早餐,餐厅整齐干净,洁白的餐桌上摆着中西餐具,面包、香肠、牛油、米饭、馒头、面条和几个可口的炒菜,几位身着便衣的男女服务人员彬彬有礼地关照大家,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我没有想到我国驻朝使馆仍坚守在炮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上。
更钦佩使馆人员千方百计地为过往外事人员提供一流服务的献身精神我是第一次食宿在大使馆,第一次吃美味可口的中西混合餐当天黄昏车队进入朝鲜首都平壤平壤原本是个美丽的城市,眼前已是一片废墟,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街道上的弹坑刚被填平,两旁堆积着瓦砾乱石。
交通要道、十字街心值勤的大多为女警察,她们手执语旗口吹哨笛熟练地指挥过往车辆对我们这二十多台吉普车通过倍加关注,没做任何停留优先通过横穿市区雄伟的大同江大桥被炸的千疮百孔,钢架断落,小车从临时铺搭的钢板上减速通过。
沙里院至临津江地势开阔,只有小的山包和丘陵,铁路、公路忽而交叉忽而并行自1950年“6.25”朝鲜战争爆发以来,这里是敌机轰炸最密集、封锁最严密的地区,昼夜二十四小时有值班敌机侦察,随时都有轰炸的可能进入沙里院,这里已是个找不到的城市,扭曲的钢轨、枕木被炸出百米之外,铁锅形两三米深的弹坑比比皆是。
许多弹坑覆盖着铁轨、树木、泥土、杂草,当地群众一家老小就住在这与地面平行的地堡里,如果不是有缕缕炊烟,万万看不出这就是他们的“战时之家”沿途正在抢修公路的朝鲜老乡全是男背女顶的中老年,每当敌机来临,指挥人员发出“边几依勺”(敌机来啦),“巴利,巴利!”(快,快!)防空警报,但他们无视敌机的轰炸扫射,几乎没有隐蔽疏散的意识,你炸你的我修我的。
我亲眼看到将死伤者只做简单处置,继续抢修道路乡亲们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只有仇恨和由恨而激发的强大力量战争的残酷性把他们的意志磨练地如此顽强这一切告诉人们,这就是抗击敌人取得胜利,为死难同胞报仇的最佳选择不屈不挠的朝鲜人民是取得胜利最伟大的英雄。
夜幕降临,车队即将进至临津江这里是我军交通运输的枢纽,敌我轰炸与反轰炸的斗争相当激烈我们的车队快到江边时,只见江水不见桥的影子,莫非桥刚刚被炸毁?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要等也不能在这危险的江边等啊!我正为此纳闷时,走在前面的车已经开上江面,当我的车走到江边时,一摇摆着语旗,小声吹着口哨的年轻军人指挥过河,站在他旁边可能是指挥员的中年军人,不时发出:“慢点!慢点!”“注意点”的口令。
当车开上桥面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桥体修在一尺多深的水面下,车轮把水挤向两侧哗哗直响我惊叹: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也是敌人逼出来的,更是志愿军用鲜血换来的这一发明迷惑了敌人,保护了运输畅通,这在当时,和志愿军利用坑道同敌人作战一样,被认为是一大创举,在全军加以推广。
几次出入朝鲜,我看不到火车总以为全被炸毁,完全靠汽车、人畜运输,但在临津江附近不仅看到了完整的铁路,而且还发现了火车,一台机车挂着几节车皮隐蔽在山洞里,一股青烟从洞口飘出,还听到扑哧扑哧地放气声后来才知道,朝鲜战场上火车同汽车一样,千方百计地保持畅通,常在夜间、能见度差时和汽车、人畜组成一条条永不停息的接力式的钢铁运输线。
进入后半夜,已是人困马乏,汽车的颠簸把人们送入梦乡年轻人强打精神好奇地环顾四方,坐在我后面的小青年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呼:“探照灯”!我睁眼一看,正前方一探照灯的光束直直地射入云层,照得白云像朵朵棉花飘逸流动。
司机告诉我那就是开城板门店非军事区的标记夜间是探照灯,白天是气球,半径一千米内属于非军事区,任何一方擅自进入,都以违反谈判协议论定神秘的开城,全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开城!我三年来历经三次准备,终于进入了它的大门。
三十三 开 城(一)1953年6月初,我随“代表团解释队”抵达朝鲜千年古城开城它位于北纬38度线以南,濒临西海岸,冬暖夏凉、气候宜人,是理想的避暑胜地1945年8月日本投降后,“三八”线南北分别由美苏军队占领,这个处于“三八”线边的城市在1950年“6.25”朝鲜战争爆发后几经易手,目前由我方控制,1951年停战谈判开始被确定为非军事区。
从市容看道路、房屋基本完好,看样子战争创伤不太严重市区大而零散,古现代建筑混杂,最引起我注意的是古代寺庙、民宅外观结构几乎和国内相同,如同国内每家都有一股共同的中国味一样,朝鲜也有一股共同的不难闻的特殊异味。
所有大小道路都是自然形成的米粒大小的白黄色砂石,下雨走路不积水不粘泥,刮风不起灰,讨厌的是走路要不断倒鞋坑里的沙子开城有很多华侨,听口音是山东人,穿着和国内一样的以兰灰色为主的服装,小学生们也带着红领巾。
我刚到开城,是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派出的开城广播电台试播组住在一大房间内,一张大桌子上放满了他们的设备,那台磁带录音机不断反复播放“北京、北京,开城呼叫、开城呼叫”我听这声音很耳熟,这不就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常播放重要新闻播音员的声音吗?一位身穿便衣的工作人员调试设备,我忍不住问他:“那位播音员人没有来,只有他的录音?”他用手指着自己小声说:“就是我。
”我惊讶道:“噢,原来是你!可你平时说话不是这个声音呀!”他重新录音呼叫,和我想象的那位播音员的声音一模一样同住数日,当时也没有问他的大名事后我猜想是夏青?是齐越?还是方明?凭我多年的听觉我敢肯定三者必有其一。
这个谜我始终还是没有揭开他们一台500W的电台车停在院里,不知是发射功率太小,还是什么原因,北京一直呼叫不通,广播电台最终没有开播我们在开城等了数日,因谈判双方就是否携带通讯工具未能达成协议,我们也就不能随“代表团解释队”到南朝鲜执行任务,我按业务归口到代表团通信处干老本行。
吴培业同志,这位1938年就参加革命,解放战争初期随叶剑英同志在北平军调部中共代表团工作,后又跟随毛主席、党中央转战陕北、西柏坡的老报务工作者,两年来我两一直为执行同一个任务而数次合作,他给了我无数的帮助提携。
随后他回到了北京,他的爱人和我同年参军,干同一行的乔敬荣同志,在开城工作一段后也提前回国,1954年收到他们从北京寄来的相片仍然是那么精神,直到2001年才打听他们在保定某干休所,我们常有电话书信来往,听的出来,五十年后他俩仍然是那么健谈热情。
忆往事,我怎能不常常怀念在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里与战友们建立起来的深厚友情
在安东认识的 “走不到一块”的李光绳处长恰恰走到了一块原来就认识的总台组长赵智,参谋刘华兴、郭明志、暴松涛和报务员张占山、柏德华、边燮悌、递洪祥、乔敬荣等一批通信报务人员又到一起了不久,我领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胸章,还有一枚金属制作的“朝中停战谈判代表团”长条形徽章,正式成为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开城谈判代表团的工作人员。
后随着停战谈判取得重大进展,停战协定即将签字,整个代表团为停战和停战以后的各项工作忙碌起来,工作人员急增,最多时超过了万人通信处作为代表团的一个重要部门,领导、机构、人员和装备器材也大量增加通信处下属单位有:收信台、发射台、电话队、电话站、军邮站等。
根据停战协定又调来一批五个口岸(新义州、满浦、清津、兴南、咸兴)台、站需要的通信人员,全处最多时超过三百人这个时期调入的有副处长段华夫、董协理员、指导员曹守正以及英语、朝语翻译和勤杂人员等专业技术人员大部分来自通信部、各大区、新华社、中联部、志愿军。
全部话务员及三分之一的报务人员是女性
收信台主任为任继斌(在抗战时期曾任黄克诚的警卫员)、副主任赵智(收发信台合并前任发信台主任)收信台有六个报务组,业务组、快机电传组、机务组、发电组各一个,共有一百五十多人我是报务六组组长,副组长是李占山。
柏德华及新华社来的王悌云、陈修悌都是组长,每个报务组最多时超过三十人,各组组长、副组长、报务人员经常调整调换联络对象有总部、各大区、“志司”及各兵团、军、志后及各分部、代表团各口岸和朝鲜人民军总部及军团,还有一些特殊电台。
收信台有两台收讯机,专门用英文打字机抄收《美联社》、《合众社》、《路透社》、《法新社》等国外通讯社的新闻电讯稿代表团秘书处将搜集的国外电讯稿选编译为内部《参考消息》这份由手工刻印,字迹潦草,装订粗糙每天出两大本的内部刊物,内容十分丰富,正反面的都有,很受各部门的欢迎。
我调到处里后对这份《参考消息》情有独钟,篇篇必读另外,驻开城的新华社著名记者沈建图(即江南,1955年4月报道万隆会议途中飞机被敌爆炸牺牲)和法国《人道报》记者贝却敌,关于朝鲜停战谈判脍炙人口的新闻报道,给我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收信台设一个党支部,委员有任继斌、赵智、王悌云、柏德华和我我是宣传青年委员兼团支部书记,具体抓团员和青年的工作收信台除个别领导超过三十岁以外,其余大部分是二十左右的男女青年,活泼好动,开展团的工作较为容易,特别是团支部其他委员李基端、张天一、洪汝奎、毛福宝等,不仅各有特长,而且个个精明能干,又善于组织,把全台的青年工作搞得红红火火。
隔三岔五都有晚会,三天两头有比赛晚会表演的节目中,由李基端编导的“盆碗瓢勺”大合奏最为精彩,除二胡、口琴外洗脸盆、饭碗、搪瓷瓷缸子、铁皮水瓢和罐头筒子……各种“乐器”应有尽有,把大家乐得前俯后仰我负责团的工作,当然要积极参与,我敲的是最大的“乐器”洗脸盆 ,这是我生平唯一的一次奏乐表演。
在爬山比赛中百分之八十多的团员和青年参加活动,我也奋力攀爬,还吸引了其他单位的青年积极参与在1953年年终总结时,根据我各方面的表现,受到代表团的通令嘉奖
收信台群众最喜欢的体育活动是篮球,组与组的比赛天天都有,我们的男子篮球队在赵智、柏德华的率领下十分活跃它受过高人指点(志愿军篮球队派人指导训练过),训练有素,有一定实力,讲究技战术,在与外单位比赛中胜多负。
少通信处、机要处两个单位的篮球队爱较劲互不服气,别看机要处人数少球队可厉害打过几次我们总是输得多赢得少,对方觉得我们的水平不过如此可通信处的小伙子们不服输,经过充分准备商定再战那一天地点放在满月台,双方人马倾巢出动,还吸引了许多观众,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单位的处长亲临观战,各拿一把椅子并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寒暄不已,比赛开始他们的脸比队员绷的还紧,拉拉队拼命为自己队加油。
比赛结果通信处大胜机要处,我没有上场,也难以抑制胜利者的心情,终于报了一箭之仇胜负双方表情不同,赛后不久彼此又像一家人,离不开扯不断的工作关系,把两家紧紧捆在一起,亲密友谊始终居第一我们的文体活动开展得比较好,当然得益于相对比较稳定的环境,也得益于志愿军体工队的影响、帮助和辅导。
他们在停战前或停战后基本上都在开城男篮、女排两支球队经常深入基层表演、辅导外,还邀请兵团、军和朝鲜人民军球队来开城比赛在与人民军女排的比赛中以0比3败北,看的我很不舒服男篮还不错,后来成为八一队、国家队主力队员的马清盛就出自志愿军男子篮球队。
有祖国人民的全力支援,大批建筑、生活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开城,我们的生活明显改善营级以上干部吃中灶,我们吃的大灶也不错,大米、白面、高粱米随便吃,猪肉罐头、蛋粉、豆油、花生米、四川榨菜要啥有啥至今我最爱吃的油炸花生米和榨菜,就是那时吃上的瘾。
食堂是能容纳二百人的大蓆棚,没有桌凳,吃饭时走的、站的、蹲的、说的、笑的,还有三五人成堆边吃边打闹的开大会、晚会都在里面开始住的是民房,后来人多了又住进了油毡顶、蓆围墙、大通铺的大棚里入冬前,通信处的住宿条件也迅速改观,由代表团统一安排,工程兵突击施工,为通信处所属单位兴建了两幢宿舍和一个食堂。
这种简易房设计合理,墙体是两层木板中间填充着锯末,防潮、防风、防寒,安上了玻璃窗户,睡上了单人床我们舒适愉快地度过了冬天1953年10月,我先到收信台台部,不久又调到通信处当参谋通信处迁入收信台背后平坡上的一幢日式二层小白楼内,处机关二十多人办公住宿都在这里。
在二楼的办公室里,能看见来凤庄风景区和板门店非军事区的轮廓办公室的右侧是篮球场,可供早操、队列训练都很方便;左侧是新修建的木质小会议室,里面放一张自己制作的乒乓球桌,经常有人打乒乓球,段处长、任主任及我们几个参谋都是乒乓球爱好者,段处长常常是大汗淋漓,技术不这么样缠着不让走,只得陪他多打几局才肯作罢。
不久,李处长调回新华社,段华夫升任处长,处里的参谋是:有线参谋郭明志、综合参谋暴松涛、人事队列参谋刘华兴、军邮参谋(即军邮站长)侯立民,我是无线参谋后刘华兴和报务员王淑英夫妇调回北京,由我接手老刘交给的队列统计、人事档案保管。
队列统计对我来说是一件新工作,接手前老刘做每月填报一次的队列统计时,报表摆了一桌子,加加减减反复核对好几天我看得很烦接手后有点怵,逐步找到了窍门,一般是半天最多一天就准确无误地上报,送处长审阅时,他说:“老刘每次摆弄好几天,你这么快就完了,对吧?”我肯定地回答:“不会错反复核对了的。
”他给了满意的一笑我也有为难或出纰漏的时候我过去长期在基层做技术工作,到机关工作时间又不长,文秘要领,行文格式基本不懂,一天,段处长让我起草一份文件,这可把我难住了,不办吧是领导交给的任务,求别人吧不好意思,显得自己无能。
真是老虎想吃天鹅肉无从下手像小学生考试遇到难题一样,硬着头皮用两小时写了四百字左右的文稿,心情忐忑的把“答卷”交给处长,我傻坐在那里等着打分一个小时后,他把修改过的文件轻轻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偷偷察看他的表情,已准备好轻则指点一阵,重则不留面子地在众人面前训一顿。
出乎我的意料,他面如常态,什么也没有说忙他的去了我一看文稿几乎全部改动,漂亮的钢笔草体字加添一旁,我写的字仍清晰可见,我从头到尾看了几遍,逐字逐句比较对照,突然发现还给我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的”字,差距水平出来了,处长的文采绝非一日之寒,令我无比佩服,更令我心悦诚服的是他的处事方式,他没有批评我,更没有指责训斥我,而是以表率的作用引导我,我沉思琢磨良久,他是用这种无声的工作方法,培养锻炼新人,等于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课,尽管我自感得了零分,但对提高我的文案能力和处事方法起了很大促进作用。
常以此教育我的下属和子孙三十四 开 城(二)抗美援朝战争打了三年,停战谈判已进行了两年即便谈,依然是边打边谈,停停谈谈,迟迟达不成协议原来估计两三个月或者半年可实现停火却一再拖延我过去两三年准备停战后执行的任务数次搁浅。
最终没能按计划进入南朝鲜到开城后,我知道了一些有关谈判的趣闻,有不少故事是赵智、暴松涛、柏德华几个老开城讲的他们是1951年携带电台,随谈判代表团首长李克农(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外交部司长)为数不多的人第一批到达开城的。
代表团严格规定,对李、乔二位首长一律不准称呼真名实职,只称“李队长”、“乔指导员”,由他们领导代表团的全部工作,幕后指导谈判1951年谈判初期,双方商定开城北郊的来凤庄为谈判地点,而且将周围一定范围确定为中立区,任何军事力量不得进入,否则被视为破坏谈判协议。
来凤庄是一座古典式庄园四面环山,林竹茂密,气候宜人,周边没有民宅,是理想的修身养性、避暑休闲之地,选择这里作为谈判地址既安静又安全1953年,我和李基端、张天一在此留影,这张五十多年前老照片的背景告诉游人,这里确实是一处流连忘返的好地方。
停战谈判开始,朝中(以下简称我方)谈判代表团的首席代表是朝鲜人民军大将南日,代表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邓华、参谋长解方及外交部官员黄华等“联合国军”(以下简称美方)代表团的首席代表是美军海军中将乔埃双方在来凤庄谈了没有几个回合,美方就借口我军非法进入非军事区,违反谈判协议,没有安全保障为由,拒绝继续在开城来凤庄谈判,要求改变谈判地点。
关于我方是否进入非军事区的问题说法不一,一种说法是我志愿军一位营长率部去看电影误入中立区,被美方发现驱车赶来拍照另一种说法是这位营长明知是中立区,担心绕道路远耽误看电影,抱着侥幸心理命令部队从中立区快速通过时被美方抓拍的。
经查证对这位营长进行了处理,并发出通报教育全体遵守纪律,不为敌人破坏谈判扩大战争制造借口停战谈判旷日持久,双方代表和人数时有调整我代表团主要领导始终没有变动,代表们白天谈判,晚上分析形势、商讨对策,制定谈判方案。
每晚与北京之间的来往电报特别多而频繁我们电台都是以最棒的人员最好的设备,千方百计地保证与北京的通信联络北京、开城之间的有线专线直通电话,全长数千公里畅通无阻,特别是朝鲜境内全部是优质铜线,代表团首长拿起电话就能和中央领导直接通话。
李队长、特别是乔指导员经常给代表团机关干部做国际形势,主要是有关停战谈判方面的报告乔指导员在其同在开城的夫人龚湃(外交部新闻司长)的长期辅佐下,具有丰富的外交工作经验,他知识渊博、反应锐敏、精力充沛、善解难题、口齿流利,敢预测,放得开,讲得透、说得清。
例如,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初期,对外宣布战果时称俘获、击毙多少多少敌人,可能数字不够准确,甚至扩大在谈判中美方要求我方按公布数字提供战俘名单,交还尸骨实际上没有那么多,到哪里找名单挖尸骨?如何破解这个难题,乔指导员说:这好办,大批俘虏后押途中被你们自己的飞机炸死了,尸体炸飞了;被击毙的尸骨一部分被大水冲走了,一部分被你们的飞机炸没啦,就这么答复他。
弄得美方哑口无言,不了了之他做报告从来是一不要麦克风,二不要椅子,三不拿一张纸,桌子上放一个白色大号玻璃杯,警卫员(通讯员)每隔十几分钟冲一杯上等茶水,他往往顾不上喝,倒掉再冲,有人观察过一场报告下来不下一二十杯。
洪亮的声音,生动的事例吸引着听众,全场鸦雀无声,很少有人走动,听的我全身关注目瞪口呆,想打瞌睡也打不成,听得真过瘾不禁让我想起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由伍修权、乔冠华率领的中国代表团在联合国大会上,充分揭露美帝国主义发动侵朝战争,武装封锁我台湾海峡的侵略罪行。
博得了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的喝彩在抗美援朝期间,祖国各界群众尤其是大、中、小学生乃至幼儿园的小朋友,写给志愿军的慰问信在安东等地就堆了几仓库,运输再紧张也要尽快发往前线送到战士手中,我们每隔几天就收到几麻袋。
有的信中夹带着相片、手帕、刺绣,甚至还有袜子、小巧玲珑的金属纪念品,把塞得鼓鼓囊囊的信皮磨损的露出了内容这对鼓舞士气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领导也动员大家尽可能回信以答谢祖国人民的关怀也的确如此,能收到来自朝鲜志愿军的回信是莫大的荣幸,成为令他人羡慕的小资本。
有的女青年学生更是崇拜最可爱的人,满腔热情地向志愿军叔叔吐露真情,真是天下美女爱英雄我的一位战友和南方某省的一女学生,就是从称谓叔叔起发展到同志、从书写全名到只写名不写姓,最后干脆只写姓名的最后一个字,逐步发展建立起特殊的感情。
后来因种种原因两人没有走在一起,女方有些想不通,回国后,我的战友深感内疚,通情达理,负责任地给她介绍了一位条件相当,同样是赴朝作过战的军官,很是满意至今两家人同住在一个海滨城市里和睦相处、安度晚年我没有见过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但有一些趣闻又给这位“彭大将军”光辉历史上加了闪光的一点。
停战谈判进入尾声,在出席签字仪式前他来到开城,有关部门特为彭老总制作了一套出席签字仪式时穿戴的,质地较好绿色呢子军服,以便出席停战协定签字仪式他知道后硬是不肯穿,批评经办者为什么给他做这么好的衣服,穿普通服装不就行了。
经其他首长、工作人员反复劝说才勉强穿上就是我们事后在报纸、画报、电影里看到的出席签字仪式时穿的那套端庄、别致、大方做工精细的军装在随后举行的庆祝朝鲜停战谈判取得成功,抗美援朝取得伟大胜利的大型招待会时,他再一次批评铺张浪费,太豪华。
据参加招待会的段处长讲代表团已经本着节约的精神,尽量减少压缩会议支出和规模其实大家都知道,彭老总既是战功赫赫令中外敌军闻风丧胆的著名战将,又是一贯反对铺张浪费提倡同战士、人民群众同甘共苦在长期的战争年代里,带头不吃肉、吃粗粮、穿布衣艰苦朴素的模范。
赢得了全国人民、朝鲜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的拥戴甚至我们敌人也不得不尊重他,惊呼:好厉害的彭德怀!三十五 板门店为了停战谈判能继续下去,谈判地点由来凤庄移至板门店板门店位于开城东南八公里 “三八”线以南,由我方控制。
板门店本不是一个村庄,只有几户人家,甚至在朝鲜地图上都没有标记,但是朝鲜停战谈判改在这里进行,一夜之间这个原本闻所未闻的地名,骤然间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在国内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谈判在临时帐篷内进行,美方仍然以种种借口阻挠破坏停战谈判,经过漫长艰苦的谈判,会内会外结合,狠狠打击了南朝鲜军破坏停战谈判的嚣张气焰,停战前歼灭李伪军四万余人,终于迫使敌人同意就地停火,达成停战协议。
商定1953年7月27日在板门店签订停战协定签字仪式需要有一个较为正式的场所,因板门店在我方一侧,签字大厅由我方负责修建,被视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工程,硬是提前完工,体现了志愿军工程兵能打硬仗的精神。
停战协定于27日上午十时正式签字,首先由双方首席代表签字,我方是南日,美方为哈里逊最后送双方司令官签字,我方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在平壤、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在开城,美方司令官克拉克在汶山履行了签字程序。
在停战谈判期间,会议桌上的斗争如同战场一样,同样紧张激烈双方斗争的焦点集中在交换释放战俘问题上在这方面费时最多、斗争最为尖锐激烈谈判中往往是要不针锋相对;要不谁也不说话对目僵持,有时会议刚刚开始,谁也没有新的议题就宣布暂时或无限期休会。
抗美援朝以来我志愿军被俘两万人左右,美方被俘人员远远低于这个数字开始美方提出一对一的对等交换方案遭到我方拒绝后,又提出按比例交换方案,同样遭到我方的坚决拒绝和有力驳斥指出美方方案的实质是借交换战俘之名扣押我大部分被俘人员。
企图在谈判桌上得到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我方提出必须按《日内瓦公约》和国际红十字条例无条件地释放全部被俘人员,这一方案得到国际舆论的普遍支持,使美方陷于孤立美方节外生枝又提出自愿遣返的方案,声称我方被俘人员中有一部分不愿被遣返回祖国,要求到台湾。
我方揭露美方的这一阴谋,是美方与台湾国民党反动派相互勾结,由台湾派遣经过专门训练的大批特务,充当翻译或冒充我被俘人员潜入战俘营,伙同我被俘人员中极少数投敌叛变分子,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地迫害我被俘人员,阻挠其回国。
犹如当年的“中美合作所”、“上饶集中营”办法有:一是纹身,在我被俘人员的胸、腹、背、大臂、小臂、大腿、小腿、手背、甚至脸、额头上强行刺上“反共”、“抗俄”之类的口号,使之有家不能回;二是欺骗,回去也不相信你,父母已经被监视起来,使之有家不敢归;三是残害,对表示要求回国的严刑拷打,不从者反复折磨,使之放弃回国念头;四是杀害,对坚决要求回国、敢于反抗的公开或秘密杀害,甚至集体镇压屠杀,使之死无葬身之地;五是利诱,美国、台湾如何优越,到那边吃得好、穿得好、有房住、娶老婆、能上学、有工作、拿钱多,说的天花乱坠,白天黑夜灌迷魂汤,使之背弃祖国忘记家乡,一辈子见不到爹娘,过所谓的新生活。
美方坚持扣押战俘,我方坚持全部遣返,在这一原则问题上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最终双方都做了让步妥协,确定对双方被俘人员逐一进行甄别(审查辨别之意)甄别地点设在板门店,邀请中立国印度派一万多军人,担任战俘的监护、安全任务。
双方提前将被甄别人员,分别从南朝鲜的巨济岛战俘营和朝中边境的碧潼等战俘营运至板门店,交由印军看管我们通信处几个参谋前往板门店用一整天目睹了‘甄别’的过程甄别设在若干个小型帐篷内,几张桌子的两边分别坐着双方的甄别代表和翻译,门的两侧站着两名印军士兵。
甄别开始后,每两名印军士兵架着一名我方被甄别者走向甄别室,甄别是逐个进行,有的边走边高呼口号坚决要求返回祖国,任凭美方当面恫吓施压绝不动摇,被当场送入遣返帐篷内;有的狂喊反动口号死心踏地要去台湾的,被送入非遣返帐篷;多数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普遍神志恍惚、心神不定、面带恐惧、身负殴痕、神态紧张、体质虚弱,一进门紧张的话也说不出,吓得直打哆嗦,眼睛只盯着双方代表,经我方耐心解释,讲清政策,消除顾虑,稍有一点回国的表示,美方代表,特别是以合法身份充当代表和翻译的台湾特务嚣张至极,以恶语威胁,瞪着凶狠的眼光死盯着每一个愿意回国的人员,阻止表达回国的意愿。
尽管如此,还是有七千多人实现了回祖国的愿望一万多人被胁迫到台湾我志愿军被俘人员在战俘营同敌人作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据事后传达,我一位团政治处主任不幸被俘,在战俘营内发扬共产党员宁死不屈的大无畏精神,决不背叛祖国、背叛人民。
把战俘营当作另一个战场,用不同的斗争方式和敌人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他秘密建立党的组织,依靠党员和干部中的坚定分子,团结、教育广大被俘战士,坚定信心打击孤立死心踏地的投敌变节分子和冒充我被俘人员的台湾特务分子,揭露敌人的各种阴谋。
尽可能利用各种合理、合法的方法、手段和敌人周旋斗争,注意斗争艺术,绝不蛮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大多数被俘人员得以返回祖国相反,一些孤胆英雄式的忠心耿耿的战士,不会掌握运用斗争艺术,无所畏惧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敌人单打独斗、死打硬拼,惨遭杀害壮烈牺牲。
他们的英灵永远铭记在中朝人民心中同样是最可爱的人甄别工作刚刚结束,就进入交换战俘的实施阶段我和我的同事第二次到板门店就地观看了交换战俘的实况我们去的时候是遣返人数最多的一天,双方同时交换,我方按一贯的优待俘虏政策,将穿戴整齐、面色红润、神态自然的美方战俘(美、英、南朝鲜、土耳其),从碧潼战俘营送到开城板门店,移交给美方,和我前来送行的战俘营工作人员挥手告别。
在对待美方战俘问题上,我方完全尊重他们的自愿,没有任何刁难欺骗许多战俘受到教育后有了很大转变,认识到我方不是美方宣传的“没有民主、自由,不讲人性的共产、铁幕国家”更不是美国世界无敌、中国不堪一击表示拒绝遣返要去中国。
我方出于人道主义考虑,顾及他们在饮食习惯、生活方式、家庭婚姻、语言就业、宗教信仰等方面有诸多不便,尽量动员说服他们接受遣返尽管如此,最终还是有二十多名美军战俘、一名英军战俘无论如何要去中国在开城等待甄别期间,他们每天早晨在马路上跑步锻炼,招来了像我这样从来没有见过西洋人的好奇,洋小伙儿们给以西方式的微笑,我们还以中国式的点头表示友好。
我方(志愿军、朝鲜人民军)被遣返人员多一些,需要几天才能遣送完毕美方先用直升飞机把战俘从巨济岛等战俘营运至板门店南侧,再改乘十轮军用大卡车送到交换地点大白天阳光灿烂,远见美军车队闪光耀眼,开始以为是汽车玻璃反光,走近一看是汽车开着灯。
对这一不正常现象我方提出交涉抗议,美方大耍流氓赖皮,胡说什么要把他们送到黑暗世界去汽车还没停稳,我被俘战士看到欢迎他们的祖国亲人,有的高呼口号,控诉敌人的罪行;有的抱住亲人激动地哭声未出泪水先涌;有的挥舞着事先偷偷做好的简易五星红旗;有的脱下敌军的衣帽扔在地下再踏上几脚,以发泄正义的仇恨。
我志愿军战士受尽折磨,许多人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神志恍惚,走起路来跌跌撞撞,本来是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还需要搀扶在附近的帐篷内洗澡换衣,不日乘火车回到国内不像志愿军战俘昼夜被关在地狱般的战俘营里,朝鲜人民军战俘(有许多妇女、儿童)被强制劳动,面色、体质相对要好一些。
他们个个热泪盈眶,挥着拳头,呼着口号,打着自制的朝鲜国旗、彩旗,甚至举着金日成的画像回到日夜思念的祖国北方前两次到板门店是观看甄别交换战俘情景离板门店的核心——签字大厅还有一段距离,一直没有机会目睹这个全世界关注的地点,犹如一生没有登上长城非好汉之憾,将来回国,众人要是问我板门店是个啥样儿,我总不能胡诌滥编,得有个交代。
1954年7月,老郭我们六七个人乘吉普车,专门逛了一趟板门店这里已是人迹罕见,杂草丛生,除了知了的磨擦声以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车刚一停稳,岗亭里我方两名持枪士兵挡住去路,他们是警卫签字大厅、警戒非军事区的哨兵,当我们说明来意,看我们都佩戴着中国人民志愿军胸章和朝中停战谈判代表团徽章,手一挥:过。
但是不准进入大厅我围着大厅转了一圈,从敞开的大门、玻璃窗看了一阵,大厅中央放着一张大的长方形木桌,两边各有五把椅子,是双方代表签字时坐的,中间那把肯定是首席代表坐过的遗憾的是我没有记住我方代表坐在哪一边。
大厅宽敞明亮,内外观宏伟气魄大方,负有中国建筑特色,蓆顶棚、木地板,墙体是里外木板中间填装锯末(外墙呈重叠式不透风雨)不足是厅顶不高、地面略低,有一点霉味,厅外排水不畅毕竟是临时建筑,能在几天内突击抢建起来本身就是奇迹(据说朝鲜已重建签字大厅)。
大厅的右边是条不大的板门河,一座弹痕累累,护栏残缺不全的混凝土桥梁——板门桥,把双方控制区连接起来,桥的中间就是军事分界线的中点,不能越界半步,我们在大厅周围、桥头、桥面反复拍照留念在几十米长的板门桥对面,岗亭里的美方哨兵警惕地注视着我们,当发现我们上了桥面,哨兵拿起电话听得清听不懂地哇啦哇啦说了一阵,我们若无其事地继续照相。
过了几分钟,一美军军官驱车来到对岸,拿起望远镜观察我们,又和哨兵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发现我们没有敌意就开车走了今年春节,翻腾出五十多年前的老底板,放大了几张仍然清晰可辨寄给了胶卷的主人,落落大方的老郭同志,他定会触景生情,想起当年真诚的战斗友谊。
说不定还会惹得他掉几滴眼泪呢三十六 沸腾的开城在抗美援朝期间,中国人民志愿军被誉为最可爱的人在最可爱人的背后有着最可爱的祖国作坚强后盾,在最可爱祖国的怀抱里拥有四万万七千五百万最可爱的人民就是这三个最可爱的溶为一体战胜了武装到牙齿的敌人。
祖国人民对志愿军的关怀是多方面的,仅就祖国人民给于志愿军母亲般的关怀所提供的精神支持,完全体现在新中国是如何对待这场战争的
开城,自1951年停战谈判开始,这里就划定为非军事区,尽管美方在非军事区内经常制造事端,但与战场相比,享受着得天独厚的安宁这里有朝中谈判代表团及相关单位,各类人员从开始的几十人发展到多达万人停战协定签字前,朝鲜国家、人民军及志愿军兵团、军的文艺团体经常来开城慰问演出,有时一来就是几个,几乎每天都能看到精彩的节目,搞的场地、吃住都很紧张,真是应接不暇。
那个千年古迹,传说中是唐朝薛仁贵阅兵比武的“满月台”广场,如今仍然平整宽敞,可容纳一两万人,为各种大型集会和文艺演出提供了理想场地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签字,中国人民同朝鲜人民并肩作战,取得了抗美援朝的伟大胜利。
全国政协为每一位抗美援朝的参加者颁发了“抗美援朝纪念章”,这是我领到的第四枚纪念章在10月2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三周年前夕,由贺龙任总团长的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到达朝鲜,慰问志愿军和朝鲜军民下属六个分团分赴各地慰问。
总团先到平壤、志愿军总部,最后来到开城整个开城沸腾了,像过年一样欢迎来自祖国的亲人慰问团带来了著名的文艺团体和大批慰问品每人一枚象征抗美援朝胜利,实现和平,金光闪闪的“和平万岁”纪念章,一个印有“献给最可爱的人”字样的搪瓷缸子,我的纪念章增加到五枚。
我是连级干部多了一件白付绸衬衣、一条白锡包香烟,当时我没有吸烟嗜好,让爱抽烟的人分享了,任继斌是团级干部领了整整一麻袋,他把一套高质量乳白色绒衣送给我,暖暖和和的穿了十几年回国后他急需钱买一块手表,作为回报“借”给他七万元(今七十元),以帮他了却心愿。
在“满月台”的首场慰问演出就掀起了高潮,让整个开城沸腾广场临时搭建了一个大型舞台,慰问团总团长贺龙、代表团首长、志愿军、人民军将领坐在台下广大志愿军、人民军指战员以及朝鲜各界群众席地而坐,总共两万多人我坐在会场中央,位置适中,无论台上演出还是台下的首长,都看得很清楚。
贺龙首先讲话,他那一抹特有的胡须满带威严,他声音宏厚,热情洋溢的讲话又十分亲切这就是久负盛名靠两把菜刀起家闹革命的贺老总代表团首长致简短欢迎词后演出在紧锣密鼓中开始今天是四大名旦中的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尚小云因故未来,我1956年在旅顺看过他的《梁红玉》)、素有南有周信芳北有马连良之称南北两大老生、可能还有袁世海等京剧界巨匠齐登场。
梅兰芳表演的是拿手戏《霸王别姬》、马连良的看家本领《空城计》、周信芳脍炙人口的《追韩信》把人们看得如痴如醉梅兰芳一出场,坐在后面的“轰嗡”一声想站起来,在警卫的指令下原地未动,都想抢先目睹这位久闻其名未见其人,在抗日战争时留须埋名,拒绝为鬼子汉奸演戏,当代京剧大师的英容。
我仗着个儿高腰板直,再加上下巴上翘屁股抬高,看的梅兰芳一清二楚童年时就听大人说梅兰芳长得漂亮,美女垫着玻璃倒贴钱亲一口还不干呢当然这都是笑话绯闻而已,但长相英俊又有女性特色,特别是经过化妆师巧夺天工的精心化妆,把个年近六十岁的大男人打扮得像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唱腔优美、动作细腻、吐字清楚,极富感染力。
把原来不太喜欢京剧的我提升到一个新的台阶,基本上成了京戏迷看惯听熟《二人转》、《评剧》的东北战士有意见:一是听不懂;二是听名字原来以为梅兰芳是女的,怎么变成男的了?唱得好、长得更好,是个女的多好啊!马连良的《空城计》,从儿时听留声机起一直听到现在的广播收音机,也不知听了多少遍,宏厚的唱腔 ,扎实的功底,吸引了大江南北无数观众,连我这个门外汉也能哼哼几句:“我站在城楼观山景
……”京剧老戏迷们,过去把看京剧叫做听京剧,到戏院里一坐,闭目养神似的,最爱听马连良的戏这次现场听了同一出戏,当然不能和十年前的灌片录音相比年龄不饶人,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事后反映大家对他的意见比较大,认为他还没有改造好,不使劲、不卖力。
贺老总解释说:马连良的表现还是很好的,人家刚从香港回来,报效祖国,对过去的事认识很好,进步很大,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是他自己坚决要求来朝鲜慰问志愿军的大家一听:啊,原来如此周信芳(艺名:麒麟童)表演的是《追韩信》,和他在国内演的《许策跑城》一样,富有特色的嘶哑唱腔不减当年,全神贯注、一丝不苟,跑姿逼真,把老汉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观众是一杆秤,赢得了将士们经久不息地呱叽叫好声观看这场京剧专场演出,不仅大饱了眼福、耳福,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过去听说艺人之间“同行相斥”、“文人相轻”不同门派的“四大名旦”从不同台演出这次是破天荒地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赴朝慰问最可爱的人,不计前嫌地走到了一起,本身就不简单。
他们各自使出看家本领同台演出,充分展示自己的技能,博得了阵阵掌声同样让我耳目一新的是,各用各的服装、道具、乐组每人出场全部更换,就是侍从、跑龙套的也不例外特别是琴师非常讲究,名角必有名琴师,往往是几十年相陪相助的同仁。
京剧不愧是国剧,这门艺术真有说不尽的奥妙呢!随着代表团各方面条件好转,准备充分,接待能力增强接踵而来的是各个分团,祖国各地的著名文艺团体,纷纷来开城慰问演出,古老开城沉浸在节日气氛中总政歌舞团、中央歌舞团这两支全国最著名的文艺团体的到来,把本已热闹的开城推向一个新高潮。
观众太多只能放在满月台中央歌舞团的节目多而精彩,看得目不暇接有两个节目难以忘怀, 抗日时期参加革命的老歌唱家王昆表演了我早已耳熟的《兰花花》,‘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个英英采……’仍然是那么悦耳动听,百听不厌,她一上台一两只歌子是交代不了得,常常被战士们:“再来一个要不要?要!”地热情挽留,把个老艺术家弄得心开了花,热泪盈眶地一再加唱。
我对王昆并不陌生,她的长相唱腔和在1945年演《白毛女》时差不多,不同的是比八年前成熟老练多了中央歌舞团的《荷花舞》更是五彩缤纷,耳目一新,让我们看得心花怒放,八个天女下凡般的演员,身穿喇叭口粉绿色长裙,四朵上粉下白的荷花吊在裙的下端 ,随着优美的乐曲舞动。
把人引入莲花池般的幻觉还没等我辨清八位 “孪生”姐妹般的模样,她们已飘到紫色丝绒幕后了有的递条子要求再来一次,她们也只好一次次出来,无奈地谢绝了观众的热情要求中央歌舞团前脚走,总政歌舞团后脚就到了总政歌舞团是实力雄厚,名人如云的超大型文艺团体。
他们的节目与部队的战斗和生活紧密结合,富有浓厚的为兵服务特点,既能举行大型晚会又能组成小分队深入边防哨所、前沿坑道分散演出,很受官兵欢迎最让长期生活在前线战士大开眼界的是那些女演员,个个苗条漂亮,英姿飒爽。
她们头戴无沿帽,上身是绿色呢子军衣,下身是令人咋舌的蓝呢子短裙,脚蹬黑色高统皮鞋,特别惹人注目的是每人留一条过膝的大辫子,摆来摆去,真是好看演出开始,女演员们的长辫子、长统靴子派上了用场,跳着富有民族特色的新疆舞,摔着大辫、扭动脖颈,在悦耳的民歌、笙笛、手鼓的相伴下翩翩起舞,既好听又好看,观众报以长时间喝彩。
我万万没有想到万里之外的新疆,还有这么好的文化艺术遗产看来,我们这个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多民族的国家,好东西还多着呢!著名“山东快书”表演艺术家高元钧的《一车高粱米》把整场演出推向高潮,他绘声绘色地表演,激起了战士们强烈的共鸣,台上台下溶为一体,欢声笑语连成一片。
《一车高粱米》说的是我志愿军两名汽车兵的真实故事他们在运送高粱米途中与一车美国兵遭遇,经过一番斗智斗勇,用一车高粱米换回一车美国兵这个节目在国内和志愿军中广为流传,哪个曲艺团不会说《一车高粱米》,蹲在坑道里的志愿军战士哪个不爱听《一车高粱米》。
特别是钢铁运输线上的汽车兵,对反应他们战斗生活的真实故事,听得更是全神贯注身临其境很多战士都能用原汁原味的山东腔照葫芦画瓢地来上一段,闭上眼睛听还以为是高元钧来了,真是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越剧,原是流传在江、浙、沪一带的地方戏。
过去一直被北方人视为,听不懂,观众少这次由著名越剧演员袁雪芬、范瑞娟、徐玉兰领衔的浙江省杭州越剧团来到开城慰问演出,同样取得了极大成功演出地点是座落在市中心,刚刚经过维修,设施较为齐全,可容纳一千多人,最大的开城剧场。
大电网恢复供电,可以保证布景灯光充分发挥作用,不再使用气灯或时断时续、忽明忽暗的自发电照明越剧团刚来因唱腔难懂、唱词文言古典,开始没有吸引更多的观众,对我来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越剧人家千里迢迢来到朝鲜很不容易,是带着任务去看慰问演出的。
头一次看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由袁雪芬饰祝英台、范瑞娟饰梁山伯一流的布景、神秘的剧情、委婉的唱腔、优雅的乐曲、细腻的动作逐渐把我引入佳境,虽然唱腔难懂,但随着剧情的发展、演员表情的喜怒哀乐,可以明白个八九不离十,细嚼回味,仔细琢磨觉得很有意思,和我有同感的还不少。
一传十、十传百看的人愈来愈多,迎来了迟到的轰动效应我是越看越想看、看了还想看接着演出的《红娘》再次把越剧推向一个高潮从此越剧在我的业余爱好中占了应有的位置几年后,由同一剧组原班人马拍的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放遍全国。
成为老少皆喜,茶余饭后的话题如果说越剧让人如醉如痴的话,那么常香玉的豫剧就更让人疯狂倾倒了首先是常香玉这个人她是抗美援朝以来,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闻人物之一,她呕心沥血、奋发图强、依靠演出微薄收入,为志愿军捐献十五亿元(今十五万元)购买喷气式战斗机一架,以实际行动支援抗美援朝。
她的国际主义、爱国主义精神博得了全国人民的称赞爱戴这次她率领河南豫剧团来到开城,慰问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她的到来不仅是艺术的奉献,而且还是前后方为了实现一个共同的目标,取得了抗美援朝胜利,在朝鲜前线胜利会师的真实写照。
对于豫剧,我是从常香玉闻名后才知晓的,它的特点是通俗易懂,一字一句咬得清清楚楚,为大江南北大多数人所接受尽管跑调,我还是好跟着常香玉的唱腔哼哼几句常香玉带来的正是响遍全国的《花木兰》偌大个开城剧场塞得满满的,有的人不顾劝阻涌向前台就地而坐。
三十岁左右正是当年的常香玉使出浑身解数,精神抖擞地表演她的成名大作动情的唱词,感情的投入,再加上几乎完美无缺的表演技巧,把观众引入中华好儿郎、戎边保家乡和跨过鸭绿江,保家卫国打败美国野心狼的现实紧密结合起来。
台上台下融为一体,演员和观众心心相印,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有人抽泣,年岁不小的大老爷们也难以抑制情感,这不是感情脆弱,而是真情实意地表露常香玉面对着的不就是当代英雄——最可爱的人吗!台下观众凝视着的不就是为抗美援朝做出贡献,不远千里来到朝鲜的当代花木兰吗?剧终谢幕,变成了演员与观众感情的大交流,在一次次地谢幕中,常香玉强忍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扑嗒扑嗒往下掉。
那种激动人心的场面,唯有在常香玉演出时出现过,也唯有她的演出场次最多,演期一再延长我就看了三场,如果有机会照看不误去年这位豫剧大师与世长辞,我只能痛心地向她遥致哀意!在我回国前,还欣赏了夏菊花率领的武汉杂技团;朝鲜国家、人民军歌舞团的高水平表演。
荣获朝鲜国家功勋演员称号的著名女舞蹈演员崔××的专场演出,同样博得连声喝彩三十七 回 国
朝鲜停战以来,我志愿军主力逐步后撤,有的已经分批回国,军事分界线以北的前沿阵地完全移交给朝鲜人民军守备停战一年来,局部地区虽有军事摩擦,但总体局势比较平稳1954年7月的一天下午四点多钟,突然枪炮声大作,我从办公室居高临下一看,在军事分界线我方一侧大炮、炸药、机枪声及闪光连成一片,似乎发生了大的军事冲突。
停战时划定的只是临时军事分界线,不是没有发生突发事件的可能,过了几分钟美方两架飞机进入事发地低空侦察盘旋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询问代表团秘书处,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来电话说,是朝鲜人民军举行军事演习。
我们议论这么大的军事行动事先应该通报一下,免得造成误会,甚至引发大的军事冲突那两架飞机是美方也不明真相前来侦察的1954年我军决定改革无线电通讯联络方法,由原来的英文通报法改为俄文通报法,目的是有利于与苏军联合作战时两军的协同作战和指挥联络工作,也是我军实现现代化、正规化的一个重大步骤。
我代表团通信处专门成立了训练队,拟将一百多名报务员分两批轮训我是训练队的负责人之一,又是无线参谋,具体负责通报方法的改革工作,教员是两名送到北京经过专门培训的报务员由于俄文通报法本身存在着缺陷,又没有什么优越性,难以完全适应我军实际情况,始终有一种抵触情绪。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谁也不好说什么,若干年后又恢复了英文通报法1954年11月,代表团基本上完成了历史使命,决定大量压缩精简机构和人员,等于撤销一样,只留下志愿军代表及少量工作人员,一切与停战有关的事宜主要由朝方承担。
代表团各部门都忙于移交工作我们通信处的人员全部撤回国内,对所有设备、器材进行了精心的维护保养,相关资料造册登记,无偿移交给新组建的朝方开城通信处据说他们过去没有开展抄收外电新闻的工作,觉得我们办《参考消息》的办法很好,原来没有列入移交计划的几台珍贵的英文打字机,在朝方的恳求下请示北京后如数移交。
移交完毕后,双方通信处人员合影留念记录了中朝人民军队共同打击美国侵略者光辉的历史一页
回国的日子日益临近,十二月的一天晚上,段处长在他的办公室召开撤离前的最后一次各单位负责人和机关工作人员会议平时取暖烧的是煤,今天是边销毁废弃文件边开会,安排人员去向及善后工作通信处将近二百人,中联部、新华社的回原单位;女报务员、原从北京总台来的话务员及段处长本人回通信部分配工作(后任南海舰队通信处长);任继斌、赵智带领大部分回东北四平以北的郭家店待命。
我们这些人将来到哪儿没有说,大部分不知道一位知己前几天悄悄告诉我:旅大
出发那一天,处长指定我负责人员乘车安排我提前去了火车站,分给通信处三节车厢(卧二坐一)挂在一列客车的最后面,一节卧铺到北京,最后两节到郭家店人员提前到达车站,我先把去北京的一个个安顿好其余人一下子涌上另两节车厢,几经周折把领导、干部、女同志调整到卧铺车厢,同样把每个人的位置安排好,幸好大家还听话,虽然紧张忙碌了一阵,总算一切就绪。
这才想起我还没有吃饭,离开车不到两小时,我赶快乘三轮摩托回到处里,一进门处长正在电话里和代表团秘书处一位科长发脾气,意思是通信处人多,派的车少不能按时赶到车站我说人员已全部到站都安排好了,也没有顾上向您报告一下,处长一听才消了气。
这也怪我,虽然没有电话联系,也应该派个摩托司机回来报告情况就是这位和我相好的三轮摩托车司机小李子,前不久送给我一件珍贵的战利品——美军不锈钢勺子,至今“U S”两个字清晰可见五十多年来,每当我拿起那把勺子时,就想起他那红扑扑、稚气未脱、面带笑容的脸庞,在我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
当晚,在车站举行了简短的告别仪式,双方代表团领导、各对口单位人员依依惜别,我们的同行朝鲜通信处的同志也来送行,有的紧握双手,有的拥抱在一起,共同回顾三年来并肩战斗、亲密合作结成的兄弟友谊,我们表示今后一旦需要定会同朝鲜人民并肩战斗,朝鲜同志给我们赠送了金日成主席纪念章。
火车徐徐启动,中朝战友在泪水中挥手告别列车在平壤车站暂短停留,今日之平壤再不是一片废墟,中朝两国人民并肩作战取得了胜利,如今又并肩医治战争创伤,在中国政府和志愿军的全面无私援助下正在迅速恢复,宽敞的马路,已建成或在建的工程比比皆是,国内少有的高层大楼、政府大厦、居民住宅拔地而起、鳞次栉比,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但毕竟受战争的创伤太深太大,百废待兴,完全恢复尚需时日火车继续北上,下午抵达新义州,当年守卫天空的苏联高射炮兵早已回国,但尚未清理完毕的高炮阵地和弹坑仍可辨认,能否保护遗址告诫后人那是另一个话题了新义州车站聚满了前来迎送的人群,列车尚未停稳,朝鲜同志、暂不回国的志愿军战友和车内心急的人们相互寻找熟悉的面孔。
大家在站台上热情话别,特别是曾在北京、开城等地一起工作、战斗过的报务、话务人员格外亲切我记得一位同在什坊院两年、先到开城、后又到新义州口岸的话务员刘永娥,在另一位女话务员的帮助下找到了我,她跑过来热情大方地握着我的手表达惜别之情,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好半天我才发现她身后站着的那位怀抱婴儿的英俊小伙子在向我微笑致意,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一年前漂亮的大姑娘,如此快的当了妈妈,我向他们表示祝贺。
汽笛长鸣、车轮滚动,列车即将离开朝鲜人民可爱的三千里江山,驶向雄伟的鸭绿江大桥进入祖国的东大门此时此刻,我思绪万千,三年来的往事像快速倒片,一幕幕在我脑海里翻腾,千言万语归纳一句话:一旦战火重燃,吾等定返疆场,永保祖国安宁,永保世界和平。
是日午夜,列车进入沈阳车站,把我们最后两节车厢甩下驶向北京十二月的沈阳,天寒地冻,半夜三更饥寒难忍,原来是调车场没有供暖,几经交涉才有了暖气,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下职工食堂购餐,热气腾腾久违了的油条、豆浆填饱肚子解了馋。
次日中午,我们到达了目的地郭家店车站下车前温暖如春,看窗外阳光明媚白雪皑皑,下车后寒气袭人,犹如钻入冰窟窿一般,赶快打开旅行袋穿戴棉帽、大衣,谁知捆扎旅行袋的电线绝缘体冻得像麻花一样节节断裂早已前来打前站、辛苦多日的柏德华把我们领入较为温暖的营房。
三十八 郭家店
郭家店,是中长(今哈大)铁路四平、长春间的一个小站,属吉林省梨树县,是吉林乃至全国大豆、高粱、玉米的主产区路东是个小镇,我们住在路西一处日式兵营里数九寒天,真可谓天寒地冻,过去常说的地冻三尺并非戏言,据老柏讲打算接自来水管道,工人说冻了一米多厚没法干,等到明年四月才行。
一到冬天大雪只下不溶,越积越厚,走在上面可把大头鞋埋没,积雪反射的阳光刺的两眼无法睁开,看起来阳光普照无风无云,可就是常说的那种干冷大前年在安东是零下二十多度已经够冷了,这里是三十多度,而且还是持续低温。
我是北方人如此怕冷,那些南方姑娘小伙儿冻得更是整天捂着大被子不肯出门同街上老乡唠嗑,他们说这天还可以不算最冷可不,街上修鞋的、摆小摊的、干杂活的照做不误,小孩戏耍、大人吹牛摆龙门阵,对寒冷无所畏惧的样子。
看来我们这些人还需要锻炼适应才行我们那支水平较高的篮球队,不畏寒冷冻的鼻青脸肿,常和梨树县多个球队比赛,我这个球迷再冷也要去为自己的球队助威加油,全身也热乎乎的年轻人生来好玩爱动,1955年春节不甘寂寞,因陋就简,自编自演举行了文艺晚会,会的不会的都登台表演尽情发挥。
最精彩难忘的是两个男性报务员表演的《兄妹开荒》,扮演妹妹的吕绍基,小伙儿个高长得帅,头围白毛巾,脸蛋涂脂抹粉,穿一件女式花大襟罩衣,平时高呼噜大嗓子,竟能唱出一口尖声细气的女高音,装腔作势像模像样的动作,把人笑得人仰马翻,气都出不上来,姑娘们更是咋咋不已,不知底细的还以为从哪儿请来一位女名角。
演完我称赞他:你这小子,还有这么两把刷子(1957年到大连看我,表示还愿意在一起工作)大家都心知肚明,相处的日子不多了,这是几年来最激情的一次晚会,也是一次欣慰地告别晚会在待命期间任务去向逐步明确领导、参谋、业务技术人员全部到旅大,接收苏军移交的防务。
女话务员(属战士)全部就地复员回原籍,她们多为南京、上海地区的人,对部队依依不舍很有感情,渴望找一个对象,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干部结婚条件已放宽到连级,我的三对男女战友都准备马上结婚,我利用出差机会陪他们到沈阳办理体检登记手续。
等我回来他们已经入过洞房,听说办的简单热闹还是集体婚礼婚后,女方属于战士的复员回原籍,以后陆续来到大连,有的上学,有的重新参加了工作,个个都有出息在郭家店事少闲多,爱聊些不粘边的趣事,我才知道还有好几对早在朝鲜就悄悄地好上了,后来都成家配对,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在郭家店待命期间我有两次出差机会一次是“公私兼顾”,到北京通信部送还从开城带回来的有线电话保密机,同时看望一位老朋友为了安全保密,领导同意我乘软卧,由于财务和我都对刚开始实行的军人乘车换票制不熟悉,上车补办软卧时才被告知,原准备的一张软座和两张硬座卧票不够,还缺一张软卧票,只好自掏腰包花几十万元(今几十元)又加买了一张软卧票,虽然自己“吃点亏”,但我十分欣慰的是生平第一次享受了“软卧”的舒适与宁静。
第二次出差是去河南杞县外调一位战友的证明材料到郑州站后需在此等候换车,车站人不多,我这个佩戴着“中国人民志愿军”胸章的军人很惹人注意,不时有人看我一眼,重点当然是佩戴在胸前的那块中国人民志愿军胸章一身穿农装十七八岁学生模样的女孩子,由远处邪视,得寸进尺地走近凝视,我干脆抬头挺胸、泰然自若地让她看个够。
我猜她一定是第一次见到志愿军,更会在家人和同学面前炫耀她见到了最可爱的人——中国人民志愿军叔叔啦!刚才发生的一切勾起我儿时相仿的一幕那是1945年7月,我的家乡在日本投降前获得解放,村里来了数不完的八路军,我非要看看八路军是个什么样子,见一手持上刺刀三八大盖步枪的哨兵,开始我是进两步退一步不敢靠近,见没有呵斥就蹭到跟前,八路军没有什么不同的,再仔细端详别在左臂上的臂章,见一长方形白布底上印着兰边兰字,赫赫注目的“八路”两个字,原来八路军是这个样子,同样向别人炫耀了一番。
当时傻乎乎地谁也说不清“八路”两个字是啥意思刚才那位小女子的一举一动完全可以理解不足为奇换乘郑州开往徐州的简易客车开车前,一个个农民朝着窗口一个劲儿叫卖用草纸包的开封烧鸡,我早从古书里就听说开封府烧鸡出名,花四万元买了一只大号的。
在颠簸的列车中边啃香喷喷的烧鸡,边欣赏中原大地的风光阳春三月、万物回春,成片的小麦开始返青,绿意的树枝随着微风摆动,这一切告诉我这里的春天来得如此的早,前天离开郭家店时大地还沉睡在厚厚的雪被里热情的河南老乡给我指点:铁路南那个大土堆是张良墓,路北就是开封府,往前是兰封(今兰考),在那里下车往南走,就是我去的杞县。
1949年4月大军南下时我从这一带经过,六年后的三月来这里出差,我如此巧合地“重(春)回当(大)地”了这里虽仍是“三土”(土墙、土房、土路),但昔日的“黄泛区”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在杞县仍住在古庙的县委办完事,马不停蹄又折往太原查证了另一份材料返回郭家店。
刚回到郭家店把材料交给任主任,原打算作为那位战友的入党介绍人帮他解决组织问题,可任主任当下就说:“你别管了把材料交给老柏,已通知你们几个参谋先到旅大老郭、老暴已经去了,你准备一下,明天就走”一听说去旅大,人未动身心先飞了:“有什么好准备的,明天一大早就动身!”。
三十九 旅 顺
1955年3月的一天,驻地依然寒冷一大早我登上了从哈尔滨开往大连的列车,火车风驰电掣般地奔向辽东半岛的最南端车内窗明几净,没有多少人,车外阳光分外灿烂,一排排电杆、树木迅速向后移动沈阳及其以南地区工业发达,工厂成片,烟囱林立,其中以钢都著称的鞍山最为著名。
以前,我只是在广播、报纸、电影《新闻简报》、画报中知道它是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工业建设的排头兵,有我国最大的炼钢、炼铁、炼焦炉,有全国著名的劳动模范孟泰、王崇伦梦寐以求的是什么时候能够看上一眼就是最大地幸运。
机会终于来了,只见铁路西侧座座高炉炉火通红,无数高入云霄的烟囱浓烟滚滚,电网密布,矿石、通勤车穿梭不停,各种生产设备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这就是我瞬间见到过的鞍钢情景虽然这仅仅是坐车观景只见表面不及其中,但也就满足了。
(注)夜幕降临,火车进入大连华灯初照,大连的夜景尤其诱人对初来乍到的我来说真是目不暇接,一出站就被独特新颖的车站所吸引,高大的候车大楼伸出两条巨大的“臂膀”,抱拢着宽阔的广场,在它上面汽车从二楼上上下下。
我惊讶地发现广场对面居然有八、九层高的大厦,北京最高的六国饭店(今北京饭店)才有六层;地面纵横交错的铁轨上叮当叮当流动着南来北往、东西穿梭的有轨电车,这里就是叫起来咬口的大连市中心——青泥洼桥除了熟悉的国人面孔外,还有许多身穿军衣、便装的苏联人,擦肩而过,无论男女都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凡是妇女不分老少都围一条厚厚的头巾,打包的严严实实,上身穿着质地不同的半截子翻毛皮上衣,下身只穿一双稍厚一点的长筒袜子。
中国有一句俗话:人怕冻腿苏联人似乎偏偏不怕腿冻,在寒冷的大连尚能如此,不知她们在国内是如何抵御西伯利亚漫长的寒冬,看到她们这般打扮我真有点打寒颤我赶快花四分钱坐上了到老虎滩的电车,在劳动公园附近的文化街找到了报到单位。
次日早晨,我正要办手续时,一位身着深绿色尼子军衣的长者进来,顺便看了一下我的介绍信,祥和地说:“到旅顺三兵团报到,一会儿就有车”旁边的一位年轻军人介绍说:“这是通信部江文副部长”我急忙敬了个军礼 ,随后才知道,我昨晚来报到的单位是通信部执行接收任务的办事机构。
大连至旅顺的南路是一条五十公里左右的双车道沥青路,这种路面当时全国都少见汽车沿着曲折起伏的滨海路南行,山丘和海面交替着进入眼帘,大约一个半小时穿过一条不长的隧道就进入旧市区市区不大,多为日俄式建筑,街上苏联海军官兵随处可见,又行进两三公里就进入新市区,我到第三兵团司令部通信处报到,毛乃文处长做了简单的安排,又和先期到达的老郭、老暴工作、吃住在一起。
三兵团也是不久前从朝鲜撤回的一支部队,住在一幢面临海港的白色三层楼内,港口的左面是黄金山,右面是老虎尾,像两扇铁门把港口把守地严严实实,这就是著名的旅顺军港港内安静得出奇,海面停靠着无数舰只,水上飞机一次又一次地作起降训练。
这里是军营多;民房少,军人多;市民少,苏军中又以陆军为主随着我军陆续进入,旅顺简直成了军人世界每逢周末,军官之家(后改为军人俱乐部)、军事博物馆、历史博物馆、动物园、电影院及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上几乎都是中苏两国军人,真可谓兵挨兵、兵看兵。
有几家小型商店、饭店和理发店,开始几乎没有中餐馆,卖的饮食、饮料都是面包、香肠、牛油、啤酒、汽水之类的西餐,刚从朝鲜回来想解馋的中国军人小伙子,不得不吃不习惯的西餐在不大的军事博物馆内陈列着各种兵器,较为新鲜的有鱼雷、二战时期苏军T—34主战坦克,有一枚淮海战役中俘获国民党兵团司令黄维的印章,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有几份解放战争时期毛泽东、周恩来等发给前线的电报手稿。
“军博”对面是历史博物馆,在这座俄式建筑内陈列着古代各个时期的文物,引人最关注的是古代盔甲,鱼鳞般的金属甲片历历在目,没有一点锈迹,看不出破损那具封存在玻璃柜内的新疆木乃伊值得一看,据说她是一位贵妇,死于两千年前,黑黑的长发至今未见脱落,肌肤似有弹性,犹如长年嗜睡不知醒的老夫人。
“苏军胜利纪念塔”和“中苏友谊塔”都是1955年苏军撤走前奠基动工的前者建在旅顺港海岸边,与老虎尾、黄金山、白云山、老铁山遥相呼应,据说金光闪闪的塔顶是用七公斤黄金镀成的,塔尖是昼夜发光的红五星顺着塔内旋转式台阶爬上环形平台,旅顺全景一览无余。
后者建在军事博物馆和历史博物馆之间的广场中央,是三月份宋庆龄、周恩来、贺龙、郭沫若等到旅大慰问苏军时奠基的在建的友谊塔,它的正面“中苏友谊塔”五个大字是周恩来总理亲自题写的,塔座、塔身是清一色的汉白玉,塔尖上镶嵌着中苏两国国旗,最顶端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和平鸽,标志着中苏两国人民永远友好热爱和平。
为本来就美丽的海滨城市,增添了新的灿烂景色
在移交期间,一些著名文艺、体育团体来旅大慰问中苏两国军队我不仅又一次看了总政歌舞团的精彩表演,还观赏了早已闻名全国、国内无敌、国际著名的“八一”男子篮球队的精彩表演,沙场老将余邦基、钱澄海和原志愿军篮球队员马清盛的高超球技。
早在1951年我在北京时,就从广播里收听过他们与波兰国家队的比赛实况,真是扣人心弦、精彩激烈,让人紧张地透不过气来大连原本就是足球城,“八一”、中央体育学院、大连和苏军四支绿茵劲旅之间的友谊比赛,著名的足球健将张宏根、年维泗的亮相,倾倒了十分内行的球迷,把本已火爆的足球热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每场比赛吸引了从大连等地专程赶来的万名观众,把不大的旅顺海滨体育场塞得满满当当1955年10月1日,将在全军正式实行军衔制,在“军官之家”举行了盛大的授衔仪式和祝贺宴会,我被授予陆军中尉军衔随后,还为在各个历史时期立功和做出过贡献的人员举行授勋仪式,给我颁发了第六枚纪念章,这枚极具历史意义的“解放”奖章,她不同于一般的纪念章,条件是建国。
前两年参军的才能享受这一年,我的物质文化生活,住宿生活条件有了较大改善兵团为军官们做了全面体检,我的身高:1.76米;体重:126斤,时至今日基本上还是这个样子每个军官都有了自己的单独住房一幢日式两单元二层楼里,左侧是田鸿宾,右侧楼上是刚结婚的张善义,我属单身住在楼下一单间。
室内配有铺着草垫的钢丝床,沙发椅、木椅各两把,桌子两张双层玻璃,壁炉取暖,冬天挺暖和的在苏军及其家属刚撤离时,有心人注意搜集遗弃的衣柜、沙发、电器、童车等,结果都派上了用场,像我这样的单身汉没有心思捡这些“洋路儿”。
在刚建立起来的军官食堂就餐,花样多、味道好,吃多吃少、想吃什么提前预定,每月二十元左右足够,约占月津贴的四分之一我当时烟酒不粘,生活比较节俭,每月除理发、洗澡、看电影,订阅一两份报纸外,可节余五十元左右。
用半年分期付款方式,五十五元买了一台两波段二极管再生式收音机,用了将近二十年我是军人俱乐部图书、阅览室的常客,最爱看的是各种报刊、《世界知识》(今《环球》)、《人民画报》等《政治经济学》讲座,文化课照学不误。
填补了业余时间的空白注释:2010年8月我有幸参观了鞍钢厂区及炼钢、轧钢车间四十 苏 军中苏两军交接开始后,我作为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和苏军有了较多的接触,对他们的为人、工作以至生活习俗有了些肤浅的认识尤其因为无条件的“一边倒”,而且从前从未和洋人来往过,所以对苏军的点点滴滴不仅觉得新奇,更认为他们的不少东西值得我们学习借鉴。
我先到苏军通信团接受培训,接受培训的来自东北军区各部队的通信干部一百多人,由苏军军官执教,授课内容主要有通信装备的性能、使用、维修,无线电学,通信条令、条例等在这里突然发现我的眼睛有问题,别人看黑板清清楚楚,我却是模模糊糊,还以为是光线不好距离远,怎么调换座位也不行,这才知道我患了近视。
一年前我在开城检查时还好好的,究其原因是与过去长期夜间工作灯光不足,爱躺着看书报有关苏军教员均为军官,他们的素质普遍较高,业务熟、技术精,技术装备掌握运用自如,讲课非常耐心,态度随和,诲人不倦,克服语言障碍,一定要帮助我们搞得明明白白,甚至是手把手地教,没有摆出那种居高临下、老大哥的架子。
他们军纪严明,讲究仪表,与妻子(女友)外出都是挽臂并行,两个人同迈内脚或外脚,走错了还要换过来官兵待遇差距较大,排级军官月收入千元(折人民币)左右,士兵仅六七元,和我军差不多,有的军官洗脚还得士兵伺候士兵住的是一个连队百十多人住在一起的大宿舍,睡的是单或双层铁床。
冬天穿的尼子大衣、长统皮靴,一块裹脚方布代替袜子,皮靴脏了撩起大衣里子一擦还是很方便的士兵外出讲究整齐,二人成横(队)三人成纵(队),步伐不一致自动换过来吃的是长方体枕头一样的混合面面包,有人尝了一下说不好吃酸得很。
每周发给士兵一小包梗多叶少的烟丝用纸卷着抽,人混熟了有人给他们散几枝中国香烟,高兴地使个鬼脸或者干脆敬个礼这些苏军“梢达资”(俄语:士兵之意)们同样天真可爱苏军非常重视现代条件下对空防御,在他们的建议下决定成立防空处。
我经过半个月的培训刚回到通信处毛处长就让我去防空处任通信参谋,开始我担心离开这个通信专业群体,影响自己专业的发展,表示不愿意去,最后还是服从组织分配去了同一楼内正在筹建隶属司令部的防空处陆续调入的还有情报参谋田鸿宾、作战参谋张善义、高炮参谋杨正泉和训练参谋安保祥,从东北防空司令部防空团调来的副参谋长李希平担任副处长。
司令部各部门很快与苏军集团军司令部有关部门进行对口交接我们的对口部门是比其他部门高半级的苏军防空处,每天我们到他们的司令部边交接边学习苏军司令部首长及各部门设在一处设施齐全,有大礼堂、停车场、宽敞的办公室、会议室(小教室),大小沙发一应俱全的日式五层大厦内。
饮用水是我们不习惯的装在大肚子玻璃瓶里的凉白开水,担心喝坏肚子,经解释才敢喝,有的人甘愿挨渴也要等回去喝他的热水他们的防空主任(处长)是一位中校、乌克兰人,三十五岁左右,是典型的美男子,在他们司令部军官中是最帅的一个,很受上将司令官的器重,经常伴随左右。
他工作安排有条不紊,同在一个办公室,对我们十分友善有一天,和我们防空处的六个中国军人闲聊,逐个端详,通过翻译指着我说:“他最年轻”我们也是一样,对他们这些外国人有时也好善意地评论评论对我们的教学帮助是真挚友好的,也是无保留的,从来没有责怪训斥过我们,希望在他们撤离前帮助我们掌握更多的东西,我的参谋业务、图上作业水平有了较大提高。
在努力掌握防空知识、技战术水平的同时,我还要参加业务归口单位通信处的业务学习,那里的苏军同样认真负责一丝不苟这也是我们司令部参谋们对苏军的共同感觉和评价在交接、学习期间,双方最大的障碍是语言问题翻译不足、翻译水平低,一下子凸现出来。
三月以来,驻旅大地区的中苏军队,从各级指挥机关到基层单位同时开始移交,需要大批专业知识水平较高的俄语翻译,除来自北京、军事院校少数水平较高的翻译外,大部分是大连军事俄语专科学校的在校学生把他们推向第一线充当重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对他们是极大的考验和锻炼。
开始能翻译出一半就不错了,一面听一面翻查俄汉词典,不时和苏军教官反复核对单词的含意,实在翻不下去干脆停下查字典,特别是军事术语字典里面都没有,往往急得满头大汗,有时听课的中国军人都猜到是什么意思,翻译还是难以准确地表达出来。
常常闹出大笑话,一次在介绍作战值班室应配备的设备时,要放一张床便于值班人员轮流休息,那位女翻译怎么也理解不了,苏联军官就伸出四个手指头边说边在地下比划,翻译这回像是听懂了,先是噢了一声,接着说:要放一匹马。
我们想都什么年代了要马干什么?要她再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必要苏联人一听哈哈大笑,差一点笑出眼泪来原来是把“床”译成了“马”把个白皙的小女子尴尬地一下子变成个“关公”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自己的努力和第一线实践锻炼,包括那位女翻译在内的大部分人都甩掉了词典,口译、字译水平有了很大长进。
中苏移交工作顺利结束,苏军绝大部分已撤回国内,三兵团司令部迁入原苏军集团军司令部办公苏军各级首长以顾问身份留下,改穿便装继续和我们一起工作,帮助我们举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总参有关部门、南京军事学院、军事测绘学院等军事院校也派人边学习边帮助做准备工作。
八九月间,在辽东半岛的松树、安波等地举行了几次预演,在最后一次预演时,参加演习的官兵提前佩戴军衔、帽徽、武装带,我是黑色的陆军通信兵中尉军衔引起了其他军人和市民、农民的很大兴趣,都想提前看一看将于十月一日全军实行军衔制的标志。
十月的辽东半岛及黄海北部海面气候温和,无雨无风、少有大浪,大秋作物已经收割完毕在庄河举行了全军最大规模地抗登陆演习演习以第三兵团及若干多军兵种作战分队为主,主演是第三兵团副司令员曾绍山中将、副参谋长张蕴钰大校等。
叶剑英任总导演(指挥)刘少奇、周恩来、彭德怀等参观指导演习,全国各军兵种、大军区、军的高级将领云集大连,他们身穿新式军服、佩戴满金肩章,神采奕奕地坐了几看台 演习开始由曾绍山介绍红(我)蓝(敌)两军情况、战役战术意图、演习方案等。
在演习地段,布满了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用电线连接起来的炸药包演习在炮火连天声中,蓝军开始大规模登陆,在红军纵深阵地上投放了模拟原子弹,只见“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红军各兵种在航空兵的掩护下,穿戴着各种防原子、防化学装备向蓝军发起反击,夺回了滩头阵地,歼灭了蓝军有生力量,取得了抗登陆战役的胜利。
次日,在旅顺塔河湾举行了登陆演习,我大批海军航空兵、水陆两用坦克对敌滩头、纵深阵地猛烈空袭,掩护我运输舰上的海军陆战队,换乘登陆艇强行登陆成功,连续两天演习场面十分壮观我们这些参谋人员,从始至终参加、参观了上述大规模的演习。
不久长达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在军内广泛放映纪录了极具历史意义的一刻演习结束后,苏军顾问即将回国,我们防空处的同志一起到苏联顾问家中看望他,一处漂亮、幽静的小别墅住着一家三口人,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散发出来的香水味,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活像商店里卖的洋娃娃可亲可爱,女主人用凉白开水热情地招待了我们,通过翻译我们也表达了感谢之意,共同回顾相处半年来形成的深厚友谊。
他们参加了“苏军胜利纪念塔”落成典礼后启程回国,在旅顺口车站举行了隆重热烈的欢送仪式,我们司令部的全体军官与最后一批以苏军集团军上将司令官为首的顾问团惜惜相别四十一 探 亲随着苏军撤离和军事演习的结束,旅大的军务由我军完全接管,各项工作日趋正规。
离家九年的我也考虑该回家看看了,前几年在北京呆了两年,离家也很近,当时处于抗美援朝时期,没有产生探亲的念头今年,了结了一件缠身多年的私事,也有了一点积蓄,二老又念子心切,打算春节期间请假探亲处领导通情达理地说:“是该回家看看了,那件事处理得很好,原来还以为你想不通。
这次回家有合适的找一个吧,条件不要太高了,能看个报写个信就行了”我说:“好吧,回去再说”心想条件太低了,起码得有个工作吧获准后,用十元钱买了一个帆布旅行袋,八元钱买了一双黑色皮手套,在当时都是时髦的把不用的旧大头棉鞋、旧军被套带回去。
考虑到家乡冷,原打算穿的棉大衣经洗衣店一洗成了棉花团团,只好不穿一路上归心似箭,想的是火车开的再快点,早一些看到父老乡亲火车一出北京,怎么也控制不住兴奋、复杂的心情,八年前的一件往事再次涌上心头,就是前面提到的,1947年2月通过平绥铁路时,在南口附近遭敌人袭击时的情景,我试图弥补前两次没有认出原地段的缺憾,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左顾右盼寻找那昔日的影子。
当地山河巨变,面目全非,没有一点当年的痕迹,代之以公路、高楼、工厂、电网和茂密的林木奔驰的火车又不肯放慢速度照顾一下我的心情,只能看到东西两侧远方的轮廓,让我再一次未能如愿令我欣慰的是,我等追求的目标不就是祖国繁荣富强、人民幸福安康吗!当年转战平绥铁路、长城内外的战场:八达岭、怀来、土木、新保安及永定河畔,那里的条件差一些,但百姓们以战天斗地的精神,迅速改变着一穷二白的面貌,很多地方都认不出来了。
1956年1月的一天,晚上九点多钟火车停在张家口西约五十里的一个小站郭磊庄车站还是老样子,没有电灯,上下车没有几个人皓月当空,凭我的记忆尚可辨清方向和道路,我正打算只身一人连夜奔回路北二、三十多里的故乡洗马林。
和我同时下车的老乡中有一个人有意走近我看了一阵,一下子把我认出来:“你是元霖子吧?(乳名) ”,还不等我弄清他是谁,他就热情地硬接过我手中的旅行包:“快走吧!你可回来了,这几年可把你娘想坏啦!”一路上边走边叨侃(聊天),我想这位热情的老乡是谁,挺面熟,说话声音也挺耳熟,怎么也想不起来,经他提醒我猛然忆起原来他是我小时候常叫“三叔”很要好的邻居。
那条路还是我走过多少次的路,哪儿是沟,哪儿是坎,哪儿有乱石, 哪儿有细沙,是那样熟悉和亲切,真的闻到了我儿时年年月月吸得那种乡土味儿进入村口,房子、院墙是那么低,伸手一摸可触墙顶,这是告诉我已由离开家乡前的毛小子长成大人了。
四十二 父老乡亲
当晚十一点左右,“三叔”把我送到我家门口,大声喊:“元霖子回来啦,快开门!”早已入睡的爹娘喜出望外,急忙起身把我迎入屋内在昏暗的麻油灯下,我第一眼看的是我九年未见的老娘,老人家第一句话就是“俺孩儿总算回来啦,”一语表达了思儿心切的心情,当看清我佩戴着肩章、武装带时,接着说:“俺孩儿也有外(意:那个)啦!”在她老人家心中肯定认为她大儿子也是个军官了。
我赶快把注意力转向小外甥,我离开家时他刚牙牙学语,今年还不到十二岁,已在张家口市读初中了他正光着屁股和老爷钻在一个被窝里,高兴地叫了一声:“大舅”,我顺势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这孩子真可怜,自幼丧母,一直跟姥姥、老爷生活。
他特聪明好学,十一岁上初中,十六岁上大学退休前是张北县中学的特级教师老娘出生在一个本分殷实的小户人家,是典型的“三从四德”旧社会东方妇女,对丈夫的忠和对子女的爱都体现在行动上她话语不多,任劳任怨,和妯娌、邻居和睦相处,从不惹是生非,有事也憋在自己肚里,息事宁人是她的处事准则。
她没受过学校教育,似乎一切品德都在生活中自然形成她甚至只有姓,没有名,还是在日伪时期办“良民证”时,人家随便写了个名“杨张氏”,听说解放后办户口又是别人随便给起了个“张桂兰”这个名字不要说我不知道,恐怕连老娘自己也未必清楚。
这次探亲回家,老娘刚好六十岁,明显老了一大截,两鬓的白发,脸上的皱纹、眼角上增多加深的鱼尾纹,告诉我老人家这几年的艰辛,我十分清楚,她老人家的痛苦和忧伤在一定程度上和我有关“儿行千里母担忧”,战争年代我三年里杳无音信,哪个母亲不为子女担心。
我回到家后亲戚邻里无不说起老娘对我的思念濒临发疯的程度我回来了,老娘仍是那样话语不多,只是乐在心中,喜在脸上,常常合不拢嘴,似有些强打精神,迈着站不稳走不快的小脚忙前忙后以这种心态和行动表示对儿子的爱心。
老娘体质较差,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特别在我下落不明,二姐病逝后,身体每况愈下,满口牙齿所剩无几,两耳近乎失聪老母亲几乎一辈子没出过村,我记得,在我八、九岁的时候,为躲避日寇掠杀和当地土匪猖獗,曾先后两次随家人一起逃到三、四十里外的扁山、西洋河和现在的怀安县城柴沟堡,是她引以为荣的所谓远行。
她一生没有坐过火车、汽车我有心搀扶她去张家口开开眼,她说一见汽车、火车就头晕恶心,我说等咱村通了电给娘买个收音机,她推说“耳朵聋,听不见,不要乱花钱”而没有兑现,至今后悔没能尽到孝心一个锈迹斑斑、皮掉了近一半,全家合用的搪瓷洗脸盆,是我记忆以来一直就有的,据说是母亲的嫁妆,四十多年了还在使用。
直到1959年探亲时,我才陪老娘由她选购了一个称心如意,沉甸甸的大号白色红花洗脸盆如今,又传到了我二弟手中,仍作为全家共用的洗脸盆父亲小母亲四岁,正近乎旧社会那种“女大三报金砖”的传统观念他老人家宽宏,坦诚直爽,肯于挑重担,敢于负责任,在整个家族众弟兄及侄、孙辈中有较高威望,人们有什么大小事都想听听他的指教,或者向他寻求援助和依靠。
念过私塾,上过几天学校,谈古论今也有两下,生就身强力壮,赶马车看面磨(牲畜拉石磨磨面)是高手,农田里锹镐锄耙样样在行,干起来常和青年小伙子比高下父亲于1949、1951年曾两次去部队看过我这次我回到家,他还是那么高兴,家长里短十分健谈,对我的一切一切都想明了,总想为我做点什么。
对我带回的那双旧军用大头棉鞋爱不释手已到正月开春了,他还不适时令地穿着上街,在街坊邻居面前炫耀我的父亲能容人,也会自寻快乐,但老人家多年来受到不公正对待,虽然当地政府于1986年予以平反昭雪,但老父亲郁闷而死,没能享受到“摘了‘帽子’心心宽宽活几年”的舒畅。
1951年曾见过一面的弟弟,已是十八岁、身高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了,正在张家口上师专,是杨家第一个大学生探亲期间弟兄俩同睡一个炕上,共叙九年来各自的情况,当然,父母、二姐及亲友们也是谈论的主要话题他从小聪明伶俐,好学上进,成绩优异,退休前,他作为高级教师,长期从事万全等地中学的高中语文教学及领导工作几十年,呕心沥血培养了许多有用之才。
在过去特殊年代里,他长期受到压抑,八十年代入了党,教学才能得以充分发挥在过去几十年里,我远离家乡,长期在外,他一人承担了父母的养老送终,无论从哪一方面他都付出了比我大的多的艰辛和牺牲八十年代由他负责处理父母遗产时,尽管我一再表示应偏重于他,甚至可以完全放弃,他还是坚持均分,一个子儿也没有多拿。
我们哥儿俩从小到大,从大到老,始终和睦相处,尽可能地相互关照,为我们的后代做出了好的样子这次探亲回家,唯一让我悲伤不已的是不能再见到大我两岁的二姐了我本来有两个姐,大姐少年时因“痨病”(肺结核)夭亡,二姐成了家里最大的孩子,她是被家人乃至外人公认为有男人气质、性格的丫头,她几乎秉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点,有主见,敢作为,能忍让,肯吃苦,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我父亲一直夸她是左臂右膊。
她是整个家族我这一代中第一个上过两年小学、自小有正式名字的女孩,也是第一个没受过缠足之苦一直保持天足的女孩儿为此,我父母顶着社会和宗族势力的压力,特许她“不像人样”地“撒野”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一次父亲在邻居家喝喜酒,在众人划拳叫酒中不服输的父亲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酒劲再次吐露他不知吐过多少次的真言,排着胸脯大夸特夸二丫头如何如何能干,伯、叔及众人连训带劝也不奏效,我去拉他回家反被训斥“走开!”。
二姐知道了,看着实在有失大雅,老在别人家笑话,便连说带哄,父亲像小孩似地乖乖跟她回到家中二姐,十六岁出嫁,十七岁生子,她相夫教子没几年,二十三岁病故(据说是伤寒症)她的英年早逝,对父母的打击最大,给父母造成多大悲痛可想而知。
1950年我在湖南得到这一噩耗时,我为失去亲姐姐多次暗暗流泪我回家的第二天,由弟弟、外甥相伴,准备了香纸供品,照乡间习俗,去坟墓祭奠了二姐,表达了我对二姐的悼念!回到久别的家乡,又逢春节,我急不可耐沿门逐户地看望思念我,我更思念的姨母、舅父、伯父母、叔父母、姑母、堂伯父、堂二伯母、堂三叔、堂四叔母及本家诸弟兄姐妹。
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人,我十几岁以前曾吃过他们的饭,喝过他们的水,得到过他们的照顾,惹过他们生气,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血肉关系在以后几次探亲时,我一直保持着这种沿门探望问候的习惯姨母二十几岁丧夫,为了抚养幼年丧父的女儿,受旧俗的束缚一直守寡,曾有多次提亲仍然誓不改嫁。
我的大舅曾经开过点心铺,为我做了他拿手的糖油酥饼我小的时候最怕的是伯父,总是躲的他远远的,有一段时间他带我和耀森整日务农,期望我们和他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干这种最保险、最实在的农活儿我记得1945年我到张家口上学时,他说:(知识)够用就行啦,受苦(劳动)吧。
在七个父辈中他是最厚道、最坦率的一个尽管很早以前比较富裕,家人亲友劝他该歇息了,他就是不听坚持劳动,镰刀、锄头一辈子没有离开过他的手,农田活儿样样都是行家他平时省吃俭用,一盒缺灯子(火柴)也不舍得买,这次探亲伯父母约我吃正宗的家乡饭时,我提到一年光订报得花二十块钱,他惊讶地说:俺们一年也花不了那么多。
我听的有些心酸,在我的家乡这样的情况还很多叔父母对我很好,从来没有另眼看待上小学时,叔母为我吃饭睡觉操劳两年,叔父经常夸我毛笔字写得好,爱和我聊一聊
在家乡街道上,我经常遇到童年挚友,同窗学友或似记似不记得的老少爷们,每当相见我都要主动上前打招呼握手寒暄一阵在当时,这种见面握手特别是几乎见人就握手的礼节在农村很不多见,我绝非装腔作势握着他们粗糙长茧的双手,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就想起当年和他们“打老钱”、“打围王”、“打马马架”、“打蹭溜溜”(滑冰)、“粘冰鞋”、“耍水”、捉麻雀套鸽子、割草放牲口……数不清说不尽的童年乐趣和油灯下促膝攻读的小学生生活的美好回忆,怎能抑制自己的激情?和李冰的相见尤其令我高兴。
他大我几岁,出身很苦,从小失去爹娘,曾在我家当过小长工,闲暇时一天混在一起打闹他比我早一年参加八路军,受伤复员后在镇上当卫生员,见了我非常热情,我两紧紧抱在一起,共叙童年生活,特别是参军后在各自的部队战斗成长的历程,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经历,常常结伴而行相互串门,原有的少年情谊更进一层,变成了新型的战斗友情。
过去曾被人看不起的穷小子,如今已活脱脱地变成另一个人,真是十年不见令人刮目相看在探亲期间,到当地政府索取了关于我家庭成分的证明1950年“土改”中定为中农,但从未有过政府的正式证明这回办妥,带回去交给了组织。
在返回部队路经张家口时,看望了几个十年未见的堂姐妹,召集在那里上学的弟妹、外甥(女)们去饭店吃了一顿以莜面为主食的家乡饭菜,并合影留念,随即登上火车,直奔旅顺 。四十三 对 象
我首次返乡探亲的最直观收获是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初步确定了婚姻对象我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四年前在北京什坊院一起工作,她是我的下属,1950年入伍,排级干部,后转业到中央某新闻单位工作1953年我在开城时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后经组织调查未获同意。
这件事给双方尤其是女方造成了很大伤害,我比较理智、妥善地处理了此事我通过书信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告诉过父母这次回家父母及亲戚朋友比我还着急,催促我抓紧时间在家乡找个对象,临回家前我们处长也再三提示我“回家有合适的就找一个”。
不过我心中有一杆秤,谨慎从事,以免给任何一方造成新的不快谁知此事一经酝酿,上门提亲的还真不少,有充分的筛选余地对门邻居王治友也热心参与,问我有什么条件,我亮出胸存的“秤”:中农以下、初中以上、团员、有工作、身体好、品质好、家庭主要成员无大问题。
他一听乐的哈哈大笑,原来他成竹在胸,当即把他的小姨子介绍出来;中农,初师毕业,现在本县当小学教师,二十岁,团员,人才不错,忠厚老实,沉稳正派,家庭成员没有任何问题他这一说,全家人很是满意,对她的家庭了如指掌,父母对她也很熟悉满意,平时不爱说话的母亲首先表态:“那闺女好,可老实了,长得也“算正”(好看),还是本家啦(有此说法,如属实已出五代),她娘也好。
”父亲更是流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多亲友也觉得这家好,我答应可以考虑热情的王治友为促成这门亲事左右奔波,对方答应考虑一天后女方又说:“不找对象,不用家里管”不死心的王治友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反复动员说服,她的母亲、嫂子都觉得这门亲事好,就连平时不爱说话,尤其在继女婚姻问题上不便表态的继父,也一反常态地说:“丫头,这家可好了,人家又是军官,条件多好该找了。
”她在众人的一片劝说声中默默同意,约定第二天见面早晨,我正在街头散步,远见一女子从东门走来,我估计就是她,一直进入王治友家王治有把我叫过去见了面,两人一见钟情都很满意,接下来两家互请吃喝,你来我往,感情日益加深,确定了恋爱关系,并约定当年暑假在大连结婚。
四十四 大 连
1956年3月,第三兵团决定迁往大连出于安全等方面的考虑,没有选择中山广场等繁华闹市区的醒目建筑,而是选定一处背山的老式红色三层楼,经过一番修缮粉刷,焕然一新地方政府和人民群众腾出大量房舍交给部队使用这里地处市中心,办公、住宿集中,交通、购物都很方便。
凡是结婚成家的都给了房子,我们几个单身汉参谋开始没有固定住所,前后搬家不下四、五次,但总是住在一起大家关系密切、相互关照、有说有笑、和睦相处和现在的未婚青年一样,我们几个下班后常常结伴而行,经常光顾“中苏”、“友好”电影院,军人俱乐部、劳动公园,秋林公司、大连市场和天津街商店也经常涉足。
一些商店的售货员不仅面熟而且友好,大概估计到我们都不是拖家带口之辈,也明白这些军官收入多一些,他(她)们常常主动招呼我们买这买那,而且常常把货架上摆了好久价格比较昂贵的好东西向我们推荐在他(她)鼓惑下我不得不掏腰包。
在几十天内,我花六元买了英国老头牌刮胡刀,十八元买了苏绣丝绸缎面枕套,五十三元买了湘绣丝绸缎子被面等高档商品,拿回去别人一看都说好,等他们去买已经没有货了这些东西后来都还派上了用场当时买这些绝不是盲目消费,经济上有了一定实力,特别是因1956年5月我由中尉副连级提前晋升为上尉正连级,月薪金由78元增至99元,那时收入增加一二十元就很了不起了,感觉明显松宽了一大截。
暑假将临,我的婚期定在七月举行夫妻双方不在一起,只能临时借了一间房子给未婚妻寄去三十元钱供她作路费七月下旬她独自一人从老家来到大连,对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孩来说很不简单,不过那时的社会秩序好,出门也放心。
我如期到车站接她,在车站餐厅订了四个不错的菜,不知是长途坐车劳累还是没有食欲,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再劝也无济于事她的假期不长,一切得抓紧准备首先把带来的有关证明交司令部党组织征得批准同意,接着进行体检和结婚登记(那时的结婚证就是带双喜字的一张彩色纸,手续费也是象征性的收一点)。
领她到天津街百货商场选购了几件必要的衣服,计有:上衣、内衣、丝裙、衬裙和皮鞋等,又到军人商店用一百三十多元选了一块瑞士手表,正当我付款时,她拿出不久前刚补发的六十元工资,其余由我添上事后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她说:“我虽然挣得不多,也攒了几个,也不能都花你的。
”那时的婚礼简单,婚期一般是在节假日举行,便于亲朋好友参加,非常简便实惠,至今仍被过来人称赞怀念我俩定在八月一日举行婚礼,这对我这个军人来说是双喜临门那几个“光棍”参谋热情操办,防空、通信两处领导、同事,司令部王协理员二十多人登门祝贺,多年老战友老郭、老暴等还赠送了纪念礼物;我俩用中华牌香烟、西瓜、糖果招待客人,婚礼隆重、简单、热闹。
我俩在军人俱乐部拍了结婚照,都很精神、自然记录了一九五六年八月一日喜结良缘的幸福日子“蜜月”的“月”如果有“一个月”的含义(实为岁月,日子不定指为“一个月”)的话,我俩没有这个福气她八月二十日就开学上班,我们抓紧时间,坐上四通八达四分钱一票到头的有轨电车,几乎转遍了整个大连市。
其中有些地方我也未曾去过,每到一处都给我俩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街上空气新鲜、干净整齐、行人自觉遵守交通规则、很少随地吐痰,在街道两侧是用钢材、水泥、木材精心制作的栅栏,内有绿茵遮拦,形态各异、相互独立、标新立异,犹如公园一般的别墅式一二层日式民房。
我俩尽情游览了大连的著名景点劳动公园、鲁迅公园、老虎滩公园、星海公园、码头等,特别是在星海公园自己划着小船,在波澜起伏的海水里任意飘荡,我俩甭说海上划船,就是江湖里也没有摆弄过船只,小船不听使唤我只好让它随意漂流,弄得我手足无措,越使劲划越在原地打转转,吓得新娘子惊笑不已,站在岸上的船主好像看笑话似的不为所动。
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任其自然地才慢慢靠岸我对船主说:“差点把人淹死你也不管”他说:“不要紧看着你啦,你太紧张了”当时把我俩吓了一大跳,但那种从未有过的刺激却令人难忘她在大连期间电影没有少看,我们几乎看完了当时放映的每部新片。
另外,还努力营造一种家庭氛围,不再去食堂买饭,自己起伙,她擅长的家乡风味油酥糖饼真好吃,还请老郭、老暴几位战友品赏,他们赞不绝口我们的伙食尽可能改善,不到一个月就吃了七斤食油,创历史最高她的假期将至,必须回去上班,我送她上了北去的列车,俩人含泪告别。
此时此刻俩人都有一个共同想法:什么时候能相居一起不再分离呢?四十五 老 伴1956年秋,机关调整住房时,根据自愿组合的原则,我搬入原由防化处处长何石玉一家单独住的楼上,内有烧天然气厨房、厕所等,有了一处比较固定的住所。
不久得知干部部门正在重点解决上尉以上干部夫妻两地分居问题我和放寒假前来探亲的爱人找到干部部,主办干事刘助理员知道我们的情况,答应尽快解决爱人的调动问题没有想到那么快,爱人假满刚走两三个小时,刘助理员就给我打来电话,决定把你爱人调来,在部队机关做打字工作,看有什么意见没有?我一听觉得可以,随即给在沈阳出差的战友打电话,托车站客运室转告杨凤英返回大连(那时沈大间需八小时),事后得知爱人听到广播后,误认为是喊别人,刚走不会有什么事,就没有理会。
我和刘助理员联系时他说:那就算了,再想别的办法不久他通知我把爱人安排在旅顺八一小学,我同意后即发了调函她是那个学校的骨干教师就是不肯放人,我说实在不放就辞职爱人挺着个大肚子,几经周折,上下奔波终于同意调动。
她办好寡母、幼弟的户口迁移手续,娘儿仨于1957年8月来到大连我因近两个月一直在牡丹江、绥芬河、东宁一带参加中、苏、朝三国联合军事演习,由留守大连的安参谋代为安排,等我回来一切就绪不久她就到了旅顺八一小学上班。
我们生了三男一女四个孩子,次子八岁时不幸夭折三个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在七八十年代都考上了大学,这在当时当地被称为不大不小的新闻,有人问:“你们怎么教育的?”我说:“碰上的”对方不信:“哼,我们咋碰不上”还有人称赞:“你们家是‘状元’户,比万元户值钱”等等。
的确我们没有为孩子们的就业四处奔波求人,省了不少心如今孩子们都已成家立业,在他们各自的岗位上做着应该做好的事情,三个有出息的孙女、外孙正在茁壮成长我们这个家和大多数家庭一样,可以说是一个幸福、和谐的家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小我五岁的老伴,今年是她的七十大寿,明年是我们的金婚在我的结束前,我责无旁贷地要记录一下,伴我一生老伴的点点滴滴她没有显赫的经历,没有惊天动地的业绩,文化也不算高,国内外大事也知之不多,话不多理论不太高。
就是这么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在从事小学教师工作中兢兢业业、默默无闻地工作了三十六年一身只变动了三个学校,走到哪里,哪里的领导、教师、家长、学生都说:杨老师好从1955年工作起,获得部队、地(市)、县的优秀青年教师、模范教师、五好教师、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五好家庭称号无数次,1983年被评为陕西省“五讲四美”为人师表优秀教师。
她与人为善、以诚待人,不与人争利,忍让为先,对差一些的同事、同学、家长不歧视不嫌弃,以实际行动赢得他人的尊重,那些“惹不起”也佩服她的为人,在她面前从不挑起事端新来的老师,都愿意和她接近,她总是耐心、无保留地做好传帮带。
她的这些长处在邻里关系、社会交往中也得以充分的体现,不与邻居争吵,撮弄是非,对相互之间闹矛盾的总是婉言相劝,影响着周围的社会环境的改善更令我惊讶的是:1966年至1967年她带二儿子在宝鸡二康医院和西安陆军医院治病期间,护士、医生、主任甚至教授对她娘儿俩无微不至的关怀,说话总是和颜悦色,精心治疗、护理,简直是特殊关照。
别人以为是亲戚,是哪个大干部的家属,甚至是不是送了礼?其实都不是正在受批判的陆军医院小儿科的女支书,被勒令劳动有些想不通,就悄悄对她吐露真情,她像亲姐妹一样耐心相劝为对方宽心年近六旬,儿科主任、著名留日学者,医德、医风、医技军内外驰名的李教授,更是把她视为女儿,把小孩当作孙子对待。
为了给我儿子缓解烦躁心情,拿来自己珍贵的半导体收音机给他解闷,常常从自己家里拿些小菜、小吃、玩具让他开心,隔日买一支雪糕再冷冻后换取孩子的一片笑声如此这般我有些纳闷,问她原因时她说:我也不知道我的结论是:以心换心,诚信待人。
三个有出息的孩子虽然各有特点性格不同,他(她)们共同的特点是品德好、为人厚道、学习好、工作认真扎实、严于律己、宽待他人这些都具有父母的烙印,母亲的举止表率榜样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甚至能影响孩子的一生她对孩子从不恶语相加、讽刺挖苦、俗言秽语、亲此疏彼,教育孩子时不侮辱人格,不说过头话很会掌握分寸,哪个有毛病尽量单个教育,免得另外几个偷偷“高兴”。
和别人家的孩子发生矛盾,问清情况后首先批评教育自己的,不上门指责他人她很注意观察孩子在外的行为,有一次一个孩子跟着别人拿了蔬菜商店一根黄瓜,被她发现后说是别人给的,经启发才说出了老实话,让他送回去又不敢,非要妈陪着去,鼓励孩子做错了要有勇气改正,痛快地送了回去,平时绝不惯养孩子的这些毛病。
如今孩子们都已长大,还不时给他们敲打警钟,谨防染上贪占便宜的恶习在教育孩子上,我做的不如她,简单粗暴,不太注意方法,赶上不顺心的事把气出在孩子身上,轻则训斥,重则动不动手脚并用,不分青红皂白地收拾一顿效果不佳,往往还得她来收拾残局擦屁股,没有她还真不行。
我逐渐领悟出,她这个妈比我这个爸做得对、做得好悄悄地学了一些教育子女的方法我俩相伴近五十年,总的来说和睦相处,但也有小的摩擦有一次发生争吵,我脾气大的动手打了她一下,结果遭到她猛烈的反击,把我吓得再没有敢动过她一指头。
她也没有得寸进尺,有理不饶人有人说:她是贤妻良母,我是好丈夫,一家老小都好这话虽有些过奖,但多少粘点边在对待双方老人问题上,都是采取同情达理、宽容的态度结婚前后,我从经济方面长期资助父母、姨妈,供弟、外甥上学,直至工作。
对其它求助者尽力而为她从没有刁难阻拦,有时还提醒我该寄得啦,更增加了我对她的爱与敬我对她还之以礼,1957年8月她的寡母、八岁弟弟就和我们在一起,老岳母1974年病逝,在十七年里为我们带大了四个孩子看孩子、买菜、做饭、家务活儿几乎都是她老人家干。
在旅顺时背上小孩,迈着站不稳的小脚排队买粮买菜,常常是深更半夜还在为小孩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六十年代末以来患病身体日渐衰弱,仍坚持为我们操劳,辛苦一生,过早地离开人世我经常教育孩子们,千万不要忘记是姥姥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几个拉扯大的。
特别是懂事早、记性好的大儿子经常念记他大恩大德的姥姥我在和内弟谈到她老人家的往事时,他总是说:要不是姐姐、姐夫帮助我们还出不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如今几个长大成人的外甥,对他们身体欠佳的舅舅从多方面给以关心照料。
积五十年之经验,我这个家能走到这一步,还多亏老伴了对家庭的贡献,按常理说的是一半对一半,依我看不是半斤对八两,天平应该往她那边倾斜,若论功行赏她是头一名她为我们这个家、为孩子,也为我操心劳累、呕心沥血五十年。
祝愿她多保重自己,少为子女操心晚年的你我,过好余年的生活后 记常说:年过三十不学艺我是七十有五才开始学打字、写点东西的晚矣!?还来得及,乘头脑记忆尚可,手脚还算麻利,做过三次白内障手术视力还可以1998年初,在纪念平津战役五十周年前夕,曾写了《回忆》的4、5、6部分,后因种种原因一撂就是七年。
今年初偶发心意,为何不用新奇神秘的现代化电脑续写完自己的《回忆》?老年人同样应力所能及地学点高科技,掌握点新技术这一想法立即遭到家人的非议,担心人老了变成“网迷”,视力又不行影响身体我固执己见、力排众议,采取大造舆论、各个“击破”的办法,终于得到默许。
四月十八日高高兴兴地抱回一台新电脑,就别提哪个高兴劲啦!人老了不好意思把内心的喜悦暴露无遗老汉遇到了新问题,拼音没学过,键盘不会击,符号看不懂、方法记不清、手指不好使、鼠标捉不住,真是难题一大堆硬着头皮学拼音,晚上睡不着,在肚皮上默写,心里默记,在子孙手把手地帮助下,初步学会了打字、拼音技能。
开始用电脑记录五六十年前的往事,更难的是手头没有积累一点历史材料,也没有任何参考资料,只好边回忆,边写提纲,边记拼音,边打字开始一小时打不了几个字,b与p,z与c怎么也拼不准,一天下来只打几十个字,累得头昏眼花、腰痛脚肿。
好不容易打了千把字,不知把哪个键摁错了,几天的成果全被消除气得唉声长叹:廉颇老矣!这玩艺儿真不好掌握,发誓再不学了坚持就是胜利,过去几十年许多困难就是靠“坚持”二字挺过来的历经百日,循序渐进、日积月累,按计划在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的2005年9月3日完成了近十万字的《回忆》。
追记半个世纪前的陈年旧事,我尽可能做到客观、准确,不加虚构、假设之类的东西在事件上,力求写得真实一点,更符合当时的历史实际;在内容上,力求把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的事儿写得具体一点,更符合我本人二十年的军旅生涯和长期从事通信工作的实际;在语言、文字上,力求写得符合部队当时和当地的通俗(用)的表达方式、以及我本人的个性和习作水平的实际。
《回忆》中,自感有许多不足挂齿的往事,写得冗长、拖沓,六十年来,这些‘小事’仍当做大事一样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不去抹不掉,还是难以割舍地保留下来但因时间太久,又没有任何资料,仅凭老朽目前的记忆,实难保证在时间、地点、人名、情节、过程甚至主要问题上没有错误和遗漏。
特别是涉及到某位同志的具体事,更难说没有出入如哪位老领导、老战友、知情者、学者以及老乡、同学、亲友发现错误,务请指正再则,本人底子薄,第一次尝试写这种体裁、这样长的东西在文风、文法、词语、逻辑,甚至在应用标点符号诸多方面存在问题。
承蒙各位一并指正,不胜感激在此,我要感谢我的全家老小,他“她”们不仅在上网技术上耐心施教,而且还是我的第一(批)读者,在写作过程中专门帮我挑毛病,就连不到十岁的小外孙也是如此,几乎成了他的课外读物,许多段落甚至一字不差地都能背下来。
更要感谢我的弟弟杨利森、外甥宁明远,他俩不顾身体不适,呕心沥血,发挥专长,对初稿提出了许多宝贵的修改意见,并逐段逐句进行了润色我写《回忆》的目的,是为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也是为我接受革命教育六十年和参加革命近六十年之际,把仅有这点端不上饭桌的东西,拿出来献丑。
深感再不动手就没有时间了,那将造成自己终身遗憾,子孙后代们也会怪我没有给他们留下点什么(完)2005年9月3日于咸阳又:2005年以来,根据战友提供和查阅的有关资料,对本文做了若干补充、更正,在文字上做了较大修改。
——作者—读后感—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茂森撰写自传体回忆录《一个老报务员的回忆——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前后》,应当说是一本难得的宝物,我们倍加爱惜,予以珍藏我们把它当成一份营养丰富的精神食粮和内涵深刻的教材,经常回味和重温,以求在晚年获得宝贵的精神寄托。
这绝不是对您和您的《回忆》的溢美之词,也绝不是我们随意表达的客气话,而的确是拜读《回忆》之后获取的真情实感,言之有物石之光华,撞击即发;水之涟漪,互动生波我们怀着敬佩之情,逐字逐句阅读了全文;领略要旨,体味甘苦,感悟人生,的确从内心深处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其一:追求精神财富,让正气留芳后代茂森将进入耄耋高龄,又可谓功成名就,按常规只有悠哉悠哉享清福了,而您却甘讨苦吃学习电脑自己打字出回忆录,“历经百日、循序渐进、日积月累”,按计划完成了十万字的回忆录,终于出版,委实令人敬佩。
出版《回忆》的直接目的,在“后记”中明确指出是为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而在结尾处又寓意深长地说明:“深感再不动手就没有时间了,那将造成自己终身遗憾,子孙后代也会怪我没有给他们留下点什么。
”可见这本书在茂森心中的位置是多么重要,它不仅反映了一位身经百战、历尽沧桑的离休老干部教育后辈的思想境界,而且折射出中国传统仁人先哲留德、留名、流芳后世的处事情怀,即看重和推崇的是作为立身之本的精神财富。
这在当前物欲横流、拜金盛行的世态下,确为难能可贵由此也可以推测出杨家的家风;几个子女那么有出息,肯定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教育其二、重亲情友情、心中有“根”《回忆》不失为一部叙记戎马生涯但闪烁着人性化色彩的回忆录,我们特别喜欢的原因主要在于它多处重笔写了亲情、乡情、友情,渗透着仁、义美德。
从书的题材内容看,当然是主要记录南征北战的戎马生涯,但这些纪实回忆烽火连天岁月的题材中,每每贯穿出一种难以割舍的乡思泪、亲情热、战友情对于一起从故乡走出来的同学、战友总是念念不忘,对于一起战斗、生活过的战友永记心怀,特别是对于父母、妻子、兄弟、姐妹充满了深切入骨的情感,从字里行间感觉到一个热血男儿涌动着一股仁义心泉。
当我们看到“探亲”一章中对于母子重逢、哭祭姐姐的真切入微、淋漓尽致的叙写,当我们看到“大娘”一章中对大娘的感激之情,真得掉下了眼泪对于老伴,专辟一章比较详尽地叙述了事业有成和为人处事友善为本的品质,倾吐了深深的好合爱情,对我们很有启示。
对于情同手足的报务队长董明,您是那么牵挂,书中专辟一章记载,到处打听他的下落终因下落不明,文中惊呼:“又是一大遗憾!”对于堂弟耀森、同学罗法、革命启蒙老师陈克、通讯处段处长等都怀有那么深厚的情感:“六十多年一直没有把他们遗忘”、“常以此教育我的下属和子孙”。
世界上最可贵的莫过于诚挚的情感,其意义不完全在于情感本身,很重要一点在于它反映了人的真、善、美良知我们想,这样的良知,会造就一个人人格的完善,也是事业成功、家庭幸福的原动力和秘诀《回忆》的章章节节都蕴含着深刻的哲理,给人以宝贵启迪。
其三:保持执著进取精神,好学有志优良的品质造就优秀的人才,优秀人才的共同特征是好学勤奋,积极进取茂森从入学、参军到南征北战,从国内战场到抗美援朝战场,从报务技术工作到党务组织、政治思想工作,每走一步都是尽心尽力、脚踏实地、眼望前方。
对新鲜事物热衷敏感,对心中榜样推崇备至,对自身严于律己这些表现和品质,源与自觉识别、把握人生航向的觉悟,而这种觉悟源于好学颖悟当时军队津贴微薄,您从其他方面节约出钱,订阅几份报刊杂志,购买收音机,经常出入图书阅览室,“爱学习造成近视眼”,视力减弱了,但心里亮堂了。
正因为如此,才能够在恶劣的战争岁月保持旺盛的勇气和清醒的头脑,取得不断进步只几年的功夫,便从一个对前程茫然无知的普通农村青年,进步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优秀军官在军委总台、志愿军司令部工作期间,锻炼成为骨干力量,是同龄入伍中的佼佼者。
试想,如果疏于自觉学习锻炼,或鲁莽枉为,或胆怯逃阵,或平庸无为,甚至会“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几句即兴之笔,顺手拈来,不够严密,会意罢了其四:具有乐观豁达而又精细有心的个人禀赋,视野开阔,热爱生活,生命中闪烁着艺术光彩。
拜读《回忆》全文,虽然大量章节是叙述战争的残酷和斗争的艰辛,但细心看不时地感到有一种对大自然和人生的感悟,透视出内心深处对美好事物的领略比如,对解放战争中先后十四次翻越长城,每一次都记忆犹新,次次都要重墨落笔,每一次都透露出心灵的震颤。
比如,南下徒步行军三个月历经四省四十三个县,沿路的风光和传闻轶事、风土人情,有不少丹青重彩在戎马烽火的行军途中,能够饶有兴味地欣赏大自然的风光和美妙景象,记录得惟妙惟肖,长留记忆,实在是情之所感,难以泯灭。
比如,在赴朝路上对汽车灯光的描写:“汽车灯光,忽而成一条直线,忽而又蜿蜒曲折,忽而高,忽而低,像游动的一串串夜明珠变换着图案花样,煞是壮观我们乘坐的嘎斯就是一串串明珠里的一颗”又比如对南渡黄河的描述,写出“站在黄河南大堤回头往北看”如何如何,“下了河堤抬头看”如何如何,脚下看如何,远处看如何,写得十分翔实细腻,我们一边看书就像是录像摄像头在拍摄黄河场景进行全方位展现。
再如,对志愿军司令部驻地环境的描述:“……只见无数陡峭的山峰把驻地蓝天拦得剩下一条缝,太阳晚出早落是这里的特色”一句话把志司驻地环境特色典型、形象地摆到了读者的面前,有引人身临其境之妙尤其是“沸腾的开城”这一章,对戏曲剧种、戏曲大师演员的描述介绍堪称行家,令人叹为观止;对欢腾场面的描写,缤彩纷呈,很有艺术感染力,把胜利的喜悦欢呼交汇在具体场景、演员、剧种、剧情的介绍上,使如火如潮的激情不落空泛、雄浑厚实。
写到这里,我们十分佩服茂森 过人的记忆力、观察力和知识、资料的丰富积淀您不必过于谦虚,我们诚挚地祝贺您《回忆》成功!以上对学习《回忆》的点滴体会,乃管中窥豹,望茂森心纳并指教写了这么多,恐怕有很多话言不及意,甚至还想多写一些,但急于发信就此搁笔,留给以后面谈或电话交流吧!再补充几句:当然,十分重要的是读《回忆》一书,从中学习了大量历史知识和感性纪录,对于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多了不少从其他书本中得不到的东西,尤其对于未经历过战争岁月的后辈们更觉得真切和新鲜。
应当说,《回忆》是一部珍贵的具有历史价值和社会意义的传世之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再过几十年、上百年之后后辈们再去品读,那当是另有一番怀念和感悟信尾,向您献丑,奉上一首七绝体小诗:拜读《回忆》感赋人生贵有堪回忆,
竹解华章聚大风。义纬仁经织锦绣,夕阳柳暗共花明。黄存兰,吴凤杰2006,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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