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的徽记(响蹄勇士的徽记在哪啊)难以置信

Mark wiens

发布时间:2024-03-27

战斗民族大祭司回忆录作者:康夫 | 毕业于清华大学,后留学中东。曾爬雪山过草地,在一支科考队中担任队医和

勇士的徽记(响蹄勇士的徽记在哪啊)难以置信

 

战斗民族大祭司回忆录作者:康夫  |  毕业于清华大学,后留学中东曾爬雪山过草地,在一支科考队中担任队医和厨子;后学习戏剧,兼职在巴以地区卖钻石和拖拉机曾任多家媒体特稿记者,非虚构作品获英国大使馆、以色列大使馆奖项、南华早报优秀奖等奖项。

代表作有《大陆古玩仿造的黑白江湖》、《移情大师》、《典当行里的生意》2013年起专职写作,长片剧本两次入围青年编剧计划,发表多篇小说著有《失业之旅》现居北京,在写第二本书一、鹰之俯瞰十六岁那一年,我认为自己不得不在农人、牧人、小贩甚至渔民之间选择一条出路的命运。

虽然我在英灵殿长大,我的父亲,獠国大祭司洪布,坚信我会成为他的接班人,但这改变不了我从来没能成功召唤坠灵神降的事实按照獠国的习俗,十五岁不能通过勇士测验,男人就失去了加入军团的资格;十七岁不能召唤坠灵,年轻的祭徒就会失去成为祭司的权力。

战士还是祭祀,都是受战神眷顾的人獠国镇守世界的东方,为各国抵御着异族的一次次入侵,战斗就是獠国人的唯一使命,骁勇善战、在战场声成神的女战神是獠国人唯一敬奉的神而那些不受战神眷顾的人只能在无尽河畔耕种裸麦,在远离部落的土地放牧牛羊和角犀,或者在城里当一名手艺人,制作食物、皮子或者武器。

那是旧历1150年的夏天从寸草不生的东部荒漠回来以后,我的大部分白天都耗在城外无人的山坡上,什么也不做白云投下的巨大阴影令烈日没有看起来那么灼人,周围一丝风也没有从山上望出去,广袤的“鹰之俯瞰”草原青翠丰饶,宽阔的无尽河像一条闪着银光的灰鼠毛皮流淌而过。

东侧的帕丁山丘上高耸着獠国权力中心尔萨之宫,它的圆形议事厅可以容下所有十七个部落首领组成的尔萨联盟在此商谈;西侧的乌鲁山顶上,幽暗的英灵殿像一只蛰伏的猛兽,那是战神的居所,獠国人的圣地,圣火终年不息在帕丁山丘和乌鲁山之间,无尽河之南,我的正前方,是獠国都城佩拉索斯堡,草原上的奇迹。

从小到大,我无数次在山坡上俯瞰这一画卷父亲曾告诉我,草原上每一匹骏马,每一只雄鹰,每一棵青草,每一段河流,都有獠国勇士的灵魂存在,其中包括我素未谋面的哥哥盐准盐准是父亲的长子,据说七岁就得到了战神的神谕,九岁随“鹰之尔萨”迦图征战,因年幼无法驾驭祭司专属的鹿马,只能骑一匹普通骏马。

尽管如此,他与生俱来的强大法力仍然令人震惊每当他托起十字星坠,战神总会回应他的呼唤十字星坠的光芒笼罩着他,栖身于英灵殿冷硬石墙上的强大坠灵纷纷显形,在他的召唤中降临战场,附身在被战神选定的勇士和将领身上,令他们所向披靡。

在盐准的辅助下,迦图的军队沿无尽河往前推进,不仅清扫了盘踞在漫长边境线上的异族,还将那些爬虫撵过了宽广的戈壁缓冲区,赶回沙漠迦图和盐准,猛虎之王和神之使者,他们统帅的十年是獠国的黄金岁月然而战神过早给予了盐准至高的荣耀:殒命疆场。

按照惯例,祭司要安葬在佩拉索斯堡的墓地里,但因为盐准像一个勇士一样光荣地死去,他获得了和勇士一样光荣的安葬方式:野葬他被平放在由白色的骏马拉着的灵车上,向英灵殿的方向驶去白马奔驰,灵车颠簸,他掉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归宿。

三天之后,送葬的人群沿车辙找到了他,他的血肉白骨、灵魂法力已经全部回到战神庇佑下的草原,与鹰、狼、虎、狮、河流、青草、日月、白云、风雨共存“人之生命源于大地尘埃,因被战神呼吸吹拂,因而有灵当神取走气息,你就死去,既来自尘土,必将归于大地。

”这是《生死戒》中的话如果盐准还活在人间,他将毫无疑问地继承父亲大祭司的职位而我根本不会出生獠国人以后代众多为荣,只有祭司例外祭祀是战神在人间的使者,其头衔世代传承,无论血统还是法力,都不可分享大多数獠国人不知道父亲是谁,他们由部落的女人一起抚养,然后统一进入军事学校训练选拔。

这一点上也只有祭司例外祭徒必须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学习与神的交流,牢记各种仪式于是,我在结束最初的军事学习之后就随父亲在英灵殿生活,他坚定地说:“你会和盐准一样,成为我的继承人”然而我不是盐准等秋天到来,农人割完今年的裸麦,就到了我的十七岁生日。

到时候,我会因为几乎没有与战神沟通的能力而被逐出英灵殿,由尔萨联盟决定我的去处等父亲也归于大地的那天,尔萨联盟将从各个部落的祭司中选出法力最强、战功最卓越者,继承獠国大祭司之位,而原来的大祭司一脉将失传,这在獠国的历史上,只发生过一次。

我曾听桐源帝国派来为我们改进联发强弩的工匠说,在他的故乡,农人是很好的职业他们有广阔的田地,人人都以耕种为荣,农人的数量就像我们的勇士一样多獠国也有农人虽然我们主要的食物和用品由其他诸国供给,但只有獠国的土地才能长出真正适合我们的东西。

农人在河流的大小转弯处定居,在肥沃的沉积地耕种裸麦每年秋天新收获的裸麦堆积在谷场,发出醉人的酒的气味这种麦子磨成的粉末不需要加热或熟食,只要与奶或水搅拌,就能用手捏成裸粑随时随地裸粑便于携带,既能饱腹,又增长勇气,是战神赐予獠人的恩惠。

我常随父亲去农区为丰收祷告我们骑着祭司专属的鹿马离开佩拉索斯堡,沿无尽河往前,一路上都是酒味“当裸粑落入勇士的腹中,战神的力量也同时赐予了你;当裸酒燃烧勇士的血管,那是战神的召唤令敌人战栗”父亲一手握住一小卷牛皮纸,一手托住小小的、带有金色龙鹰徽记的十字星坠,用低沉的声音念诵祷词。

和桐源帝国的工匠不同,来自神圣联盟的使者则认为饲养牛羊是不错的营生,不过,他不肯评论我们的放牧方式獠国牧人通常远离无尽河的主流,避免缺乏管束的牧群踏坏庄稼和房屋他们往往只携带一顶帐篷,一块毛毡,和散乱的动物一起,游荡由无尽河错综复杂的细小支流构成的水域。

与神圣联盟那些稳重而怯懦的牧民相比,獠国牧民要散漫许多他们把牛、绵羊、山羊、马、鹿、猪混杂在一起放牧,自己骑在高大的骏马背上唱歌白天,他驱使它们在河湾处吃草,夜晚,把它们带入避风的山坡下安睡不会有人询问牧人他有多少动物,因为他也不会清楚具体的数字。

他们会说“我的牧群多得挤满了一块白云的投影”,或者“它们就像被河水冲散的冰雪一样飘零”牧群的多少并不是牧人快乐或悲伤的原因,因为獠国人鲜有财产的概念,他们只是“战神的羔羊的暂管者”这些动物将被用于出征前的誓师大会、凯旋后的庆功宴,以及各类祭祀。

“在与神有关的事情当中,我们只愿意使用从我们的土地上养育出来的东西”这是在牧区时要用到的祷词獠国牧人还有一项技能,酿造乳酒牧人把马奶、羊奶、牛奶混杂在一起,由部落里的酿酒女人酿成烈酒和裸酒的威力比起来,奶子酒猛烈得多。

最好的奶子酒来自乳房最为丰腴的酿酒女人,因为它们都有醉人的功效斯尼威人也酿酒,但不用奶,而用一些柔软的浆果这些不堪一击的浆果酿成的酒不能增加人的勇气,但仍然是斯尼威商队中夹带的重要私货竞技场上的格斗比赛里,勇士们喜欢用这种红色的液体涂抹全身,这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头发怒的公牛。

斯尼威人不懂得欣赏獠人他们没有国土,既无法耕种也不能放牧,只能往返贸易他们在乎的是财富,有钱就能受人尊敬獠国人很少相信斯尼威人的鬼话獠国人知道贸易可以赚钱,但决不相信太阳底下竟然有人将如此肮脏低贱的勾当视为光荣。

也许獠人看待职业的方式和其他国家确有不同,但獠人的看法才是天经地义的在我们眼里,所有和战神无缘的行当都是懦夫所为无论技师,画师,乐师,手艺人,商人,牧人,农夫,都只有老人、女人、伤残者、多病者才愿意从事。

武器制造者可以算作例外因此,如果真的做不了祭司,我希望至少能当个铁匠我在集市上见过蒙克制作短剑,他在低矮的房子前面锤炼精铁,然后把兽骨削成的剑柄安上去按照规矩,前来取剑的士兵必须向武器锻造者行礼,他们会说:“感谢你为我打造战神赋予的使命。

老瘸子”蒙克年轻时当过勇士,后来被一个异族人用斧子砍下一条腿因此,虽然无法继续在军队里混下去,却可以获得铸剑者的荣誉他帮我把十字星坠上的龙鹰图案打磨光亮,在鹰眼的地方嵌入了两颗从斯尼威商队那儿换来的黑色晶石——据说这是灵石提炼后留下来的剩余物质。

灵石是坠灵在战斗中能量的来源,所有国家的坠灵都离不开它这种物资产量有限,每年由斯尼威人按协议运往獠国斯尼威人说,他们知道用某种特殊植物来释放灵石能量的方法,被这种工艺处理过的灵石,即使能量用尽,剩下的黑晶也有相当的法力。

斯尼威人把这些黑晶在各国黑市上高价出售,鬼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玩意管用小兔崽子,下次上战场拿着它祷告的时候,战神就会听见你的哼哼了”蒙克说不过,蒙克的方法并没有起到作用没多久,我们的军队在无尽河西岸迎战异族,再一次在两军对阵之时见到了曾令迦图折戟的喀斯。

十几年过去,他的鳞甲已经从脚底覆盖到了脸颊实际上,我们对异族知之甚少,有限的了解大部分源于猜测人的舌头发不出异族的声音,连“喀斯”这个名字也是我们根据它们的发音推测出的称呼父亲告诉我,自从喀斯第一次在战场上亮相,异族军队就扭转了一溃千里的劣势。

喀斯的军队凶猛而且肮脏,獠军和它多次交手,获胜的几率只在五成此后十多年中,异族以惊人速度繁殖,反复侵扰边境大部分时候,小股敌军此起彼伏,胜负难分,战事变成一滩烂泥,永无止息草原东部不再是獠人的天下,而是成了危机四伏的所在。

在西岸的险境中,父亲持续三天与战神连接,和其他九名祭司一起,呼唤坠灵,终于险胜然而,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一头坠灵是在我的召唤下降临的在不毛之地作战令我焦躁不安,无论我怎么向战神祈祷,杀戮之力从未光顾我的十字星坠。

我的失败打乱了父亲的预期,他本打算在回来之后安排我正式成为祭司的仪式在从西岸回到佩拉索斯堡的路上,我一度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每个人都知道我没能召唤坠灵,这会不会被认为是一种失职,从而让我去做一个渔民?

我和父亲在农牧区祷告时,从不涉足渔民的地带虽然农夫和牧人算不上体面的工作,但渔民的地位更为渺小也许斯尼威人确实将河里的生物视为至上美食,但獠国人绝不碰那些长相奇怪的东西《圣训》中说:但凡不肯踏足土地的,皆为异类。

但无尽河中的青虾是个例外因为全身披甲,青虾被认为是那些异族的可悲化身酒馆里的士兵喜欢在痛饮一番前要一份油炸青虾,带壳放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咀嚼,就像桐源帝国那些无所事事的文官在宴席上习惯磕小型植物种子(他们称为瓜子)一样。

由于渔民既不耕种战神赐予的裸麦,也不负责暂管神的牧群,最多只能捕捞一些死去的敌人的化身供士兵们下酒,因此没有人愿意在獠国当一位渔民,从事这一职业的大部分人是因为种种过错被军队除名的罪民和其他国家流亡而来的人。

从西岸回来之后的夏季里,这种担忧挥之不去,以至于庆祝胜利的竞技比赛一场也没去看。我从山坡上俯瞰再熟悉不过的佩拉索斯堡,只想知道一件事:战神是不是真的遗弃了我。

二、佩拉索斯堡佩拉索斯堡是这样一个城市:当外国使者第一次踏足时,往往惊叹“原来你们也住房子”;当他们久居其中,又未免感叹这并不是真的城市佩拉索斯堡没有城墙,没有护城河,也没有壕沟,獠国人不相信那些玩意在草原上,没有比强健的躯体和时刻保持的警觉更能带来安全感的东西,也没有比进攻更好的防守。

这座都城由砂白色质地粗糙的石材建造,石头取材于西部屏障之山的岩层,因为在阳光照耀下光泽明亮,被称为“佩拉索斯金”巨大的马蹄形广场位于城市中心,人们在这里用拳头当众解决争端,尔萨和祭司的代言人也在这里宣布各项决议和审判结果,闲暇时还举行各项竞技赛事。

广场外环绕着商铺和街道,有织布店、陶器店、漂洗店、理发店、面食店、屠宰店、杂货店、皮匠店、铁匠铺和其他许多店铺,热闹非凡在佩拉索斯堡,男人们常穿一件罩住全身的大衣,士兵则夏季光着上身,冬季披上兽皮,套上长靴。

獠国女人的打扮也是各国女人中最适当的,她们袒露一只乳房,以便男人做判断的时候心中有数在马蹄广场以东的大片区域,是军队的营地这些营房结构方正,内部紧凑,为了防止偷袭,临街的一面一律没有窗子,因此被称为石堡。

普通居民住在广场以西,他们的简易住房由泥土和草皮混合而成的土坯建成,四面临街,称为苏库苏库拥挤不堪,通常有四五个人挤在一个房间睡觉每天清早,店主们忙着把货搬到集市上,争路的车夫们催促马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夜晚,烤肉铺和酒肆喧闹无比,酗酒打架的男人随处可见,狭窄的街道难以通行,没有片刻安宁。

在不战斗和训练的时候,獠国人纵情的一面展露无疑,好像把那些严苛的纪律都扔到了角犀的食槽里夏季的晚餐从黄昏开始持续到日落后,炉火上洒满香料的烤肉香气四溢,总被吃得精光然后是漫长的饮酒作乐,直到宵禁男人自由选择喜爱的女人,而有魅力的女人总有许多情人。

如果她不给追求者们排号,那么男人们就必须争斗一番,这往往是她们喜闻乐见的热闹事无论如何,士兵留在女人的住所过夜是决不允许的在宵禁之前,所有男人必须回到营房,以备半夜突然到来的异族入侵每当宵禁的梆子敲响,酒肉欢歌的热闹城市会突然陷入死寂,很快,所有的油灯渐次熄灭,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在街上活动的只剩下巡夜的军人。

佩拉索斯堡的核心永远是马蹄广场闲暇时,大量竞技赛事在这里轮番上演,为那些没有机会在战场上一展身手的獠人提供展示的场所这些赛事多半由大小祭司主持,不论士兵、农夫、手工业者还是渔民,只要是獠国人,都可以参赛,生死自负。

无论比的是格斗、马术还是弓箭,比赛都深受欢迎如果参赛者有机会打败真正的士兵,甚至夺魁,那么即使有罪之人也可以重回军队当然,更引人瞩目的是由异族战俘和猛兽搏斗的盛会,通常在军队凯旋的庆功宴前后举行关于这种角斗表演的传说遍布各国,大多数故作惊人。

有传言说我们会吃掉战败的战俘的尸体,这绝不可能我们的做法是让它留在地上,让最劣等的物种,鬣狗,入场打扫在我们的信仰中,被鬣狗吃掉的肉体,死后灵魂会坠入可怖的幽冥之境,永无出头之日鬣狗出场的时间通常是角斗场的中场休息,也是卖饮料的小贩推着独轮车四下兜售的好机会,一场比赛下来,可以轻易卖掉一桶兑了酒的肉汤汁。

还有传言说我们每次都用99名战俘和角犀、狮子、野狼对战并非如此上次举办那种规模的盛会还是十年之前表演结束之后,人们不得不用数车沙子来吸干地上的血迹,驯兽师放出了所有鬣狗,整整三天才把那些残渣吃完此后,尔萨联盟决定,尽量让爬虫们在战场上死光,只留三个俘虏——一个军衔最高者,一个武力最强者,一个女人。

三个俘虏按抽签顺序在广场上与猛兽角斗,观众们可以押注下赌最后的幸存者(如果有幸存者的话),将被作为獠国的战利品押送到桐源帝国或者神圣联盟,在那儿,它要么作为怪兽被展览然后宰杀,要么作为研究所的实验对象被仔细拆分。

为了庆祝西岸的胜利,马蹄广场连续举行了三天竞技表演,前两天是格斗和骑术,最后一天是战俘角斗我不想撞见什么人,因此仍旧躺在山坡上,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山下广场上传来的喧哗声第二轮梆子响过,人群沸腾了,看来首轮胜负已决。

我正在猜测出场的是野狼还是狮虎,斯图卡从山下跑了上来他没穿战甲,像大多数闲暇时的士兵一样光着上身,黑色卷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脑袋上几天不见,他脸颊上在西岸晒伤的地方已经蜕皮,胳膊上的伤口也结了痂他跟我说:“快去看,抡斧子那东西已经碎了。

”他说的是三个俘虏中最高大的那个在荒漠里,数个獠国士兵都对他无可奈何,直到坠灵出手才将他制服,在押回佩拉索斯堡的路上,它试图越狱,几乎用利爪削断了锁链我们都以为它能坚持到最后我赶紧爬起来,差点被祭司长袍绊了个跟头。

斯图卡看着我狼狈的样子,一如既往露出嘲讽的大笑:“把你的裙子穿好”任何人不能对祭司不敬,对祭徒却可以乱开玩笑因此斯图卡抓紧我十七岁之前的有限时间大肆挑衅,反正按英灵殿的规矩,在战场之外的地方祭徒不准使用武力。

在能不能成为祭司这件事上,我已经独自生了好几天闷气,忧心忡忡像条没有卵蛋的白鱼现在看到斯图卡的一口白牙,只想一拳揍过去斯图卡比我小一岁,但健壮得像一头小兽我们在马背上认识的时候还是婴儿将不会走路的婴儿捆在马背上是我们獠人的传统,这可以让他们早日习惯骏马的颠簸起伏。

三岁时我们开始学习弓箭,几年后达到立于奔马之上张弓射箭的娴熟程度,便被正式送入学校长久以来,獠人被当成只会战斗的民族,实际上我们的学校并不只有战斗科目在马术、弓箭、剑术、格斗、队列、兵法之外,每一个獠国儿童都必须记住祖先的名字和事迹,这样才能不负英名,将荣耀代代相传。

书写和认字也是必须的,会写自己的名字,能认识军队旗帜和士兵等级,才能从学校毕业斯图卡用尽聪明才智,终于在九岁时学会了自己的名字毕业之后,他被选中进入勇士训练营,我被送回英灵殿作为大祭司的继承人,我要和其他祭司的后代一起学习医学、行政、律法、文学、天文、地理、地质、气象,以及最重要的,与战神连接的能力。

此外,祭徒还要参与各种祭祀活动、和各国使者的会面,以及和尔萨们的相处神职人员被认为不可失去威仪,因此,我们很少回到佩拉索斯堡,像童年时那样肆意打闹我和斯图卡曾经一度不相上下,但几年之后,我们在武力上已经完全拉开了距离。

几场征战下来,他攒下了四十多片异族鳞甲,每一片都来自一头死在他兵刃下的爬虫眼下,即使我挥拳相向,估计也打不到他脸上想到这里,我怒气冲冲地甩下袍子攥在手里,向山下跑去我们跑进广场时,中场休息已经接近尾声饱餐的鬣狗已被关严,广场中间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血迹,清理工正在用沙子盖住它们。

赌输了的人失望地叫骂着,从钱袋里掏出更多的钱币投入下一轮赌局梆子声响起,第二个异族俘虏被带到场中和之前被角犀踩碎的年轻而强壮的同类不同,这是一个年长而阴沉的异族,它悖离人类的长相令观众席上发出憎恶之声在所有的文字记录中,异族士兵都以生性残忍、面目可憎著称。

事实确实如此它们都有短而粗、强有力的双腿和肌肉发达的颈部,像人类一样两腿直立,全身却披着蜥蜴的鳞甲,头部略尖,舌头细长它们赤裸身体,只在下身系一片兽皮或破布,从不更换,直到腐烂为止低级异族和人类的相似程度较高,鳞片往往只长到腰部以下,上半身和人类近似;高级的异族则完全变成了蜥蜴模样的怪物,鳞片从脚底一直蔓延到下巴,眼睛没有留白,舌头分叉,发出嘶嘶的气声。

异族人行为疯狂,和野兽无异荒漠中奇特的生活方式造就了它们特殊的肠胃,它们不需要用火煮食物,也不需要使用任何调味品,仅靠肮脏的沙虫和节肢动物、植物根茎就可活命在那些对獠国部落成功的袭击中,它们将牧群和人类混在一起撕碎吞食,就像吃带骨的巨型沙虫一样毫不犹豫。

它们的身体灵活机动,不知疲倦,不惧死亡它们的利爪就像随身携带的弯刀,在近身作战时还会用绳索绊住敌人,鳞甲令它们刀枪不入,堪称最可怕的对手为保险起见,俘虏的双手都被铁手套牢牢束缚,这令它们无法使用利爪来对付猛兽。

这个异族人抽签抽到的是一只狮虎斯图卡买了俘虏赢神职人员不能赌钱,本着仗义的态度,我告诉他我不看好这个异族人场中的狮虎警惕地注视俘虏,试探性地用前爪发动进攻,异族人抬起手臂格挡,身体迅速闪到一边覆满鳞甲的手臂毫发无伤。

狮虎见识了异族人的速度,后退几步,身体贴地,对峙起来斯图卡得意洋洋,伸手要拿我的钱袋“把你的钱给我,我替你下注”他说“滚,”我感受着十字星坠上银色龙鹰徽记里流动的微弱的生命迹象,推开他的手,“这东西快完了。

”只见狮虎突然向前跃起,张嘴直扑异族人尚未完成鳞甲化的咽喉异族人发觉了狮虎的意图,立刻用两只套着铁手套的手护住了脖子然而,狮虎并不在意,满口尖牙仍旧向异族人的铁手套咬了下去在巨大的咬合力下,异族人的两只铁手被深深压进了它自己的脖子,卡在折断的两截脖子之间。

血沫翻涌,场地上刚换不久的沙子又染成了红色被自己的双手掐断脖子的异族人,这大概是第一个斯图卡目瞪口呆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我摊开手,给他看手心里的十字星坠:“感觉它的生命到了尽头”最后出场的是类人程度最高的女异族,鳞甲只覆盖到它的腰部,两只坚实的乳房立刻成了观众们的谈资。

和前面两个同伴相比,虽然它资历尚浅,但运气很好,抽签抽到的是野狼我让斯图卡买俘虏胜,这个头脑简单的小子果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两个都赢不了,这个更完蛋”他大声抗议,然后掏出剩下的钱买了俘虏胜野狼的眼睛里射出精光,接着像投石机上射出去的石块,将异族人扑倒在地。

野狼张开大嘴,异族人毫不躲避,将两只铁手重重地捅进了野狼口中,上下用力一分上颚和下颌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鸦雀无声的观众席上紧接着,异族人翻身将野狼压在身下,仍留在狼口中的双拳奋力往地面一砸,捅穿了狼的后脑。

这一场买俘虏胜的人很少斯图卡装满了他的钱袋子,也把我的钱袋灌满他明天就要服从调配,去屡被侵扰的边境锋刃部落驻守,所以今晚一定会在女人和奶子酒上把钱花光“你今天简直像个祭司”他掂掂钱袋子“我本来就是个祭司,小子。

”我整了整自己的长袍,把十字星坠仔细挂好,“信不信老子请坠灵来吓死你”有那么一会儿,我忽然充满了信心,觉得这些天来的垂头丧气全无意义如果真的不是当祭司的料,那就到竞技场上放手一搏宁可被杀死在这儿,也好过被尔萨联盟里那些长辫子的首领们派去河边抓虾。

三、协议我记得迦图第一次出现在英灵殿外时的样子他骑在高大的角犀背上,并不魁梧但十分健壮,棕褐色皮肤伤痕累累,头上披着一块麻布斗篷他从我面前目无旁视地经过,径直走到父亲跟前“那是你现在的儿子?”迦图声音低沉而有穿透力,得到父亲的肯定答复后,他问:“能通神了吗?”。

“还不能,他才七岁”父亲平静地告诉他,“大部分祭司都没有盐准的天赋”“好吧,我们可以等”他爬下角犀的背,同我父亲一起往阴凉的英灵殿走去,“今天的太阳热得像烧死爬虫的火堆”他一边说,一边顺手掀开了盖在头上的麻布,露出被削去半个头皮的脑袋。

赤红色的肉痂在日光下狰狞可怖,一只耳朵也缺了一半也许我往后退了一步,他注意到了我的反应,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回过头跟父亲说:“洪布,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再生一个新的?你还不算老”从那年起,每隔一年的秋天,迦图都会到英灵殿来一次,重复这段对话。

我对迦图感情复杂,一方面我怨恨他的自大轻敌令盐准殒命,间接地导致我的出生;另一方面又对他孤身犯险从喀斯手里抢回盐准的尸体心怀感激,为此他失去了半张头皮和半只耳朵异族人喜欢将俘虏煮死,喀斯尤其喜欢活捉獠国将领和祭司,在他们自杀之前打开他们的头盖骨,将脑髓一饮而尽。

獠人相信灵魂寄居于头脑之中,那样的话,盐准的灵魂将永远无法回到“鹰之俯瞰”的山河之间“鹰之俯瞰”丰饶壮美,草原之东是一片狭长的无人荒漠,荒漠之东是沙丘起伏的流沙之海,异族人的老巢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但它们繁殖的速度堪比爬虫。

每当它们数量众多,就会溢出沙漠,越过荒漠,占据草原千年之前,它们越过了草原最西面的屏障之山,侵入神圣联盟、桐源帝国和斯尼威在各国的史书中,异族人可憎更可怖:“他们如同蝗虫一般漫过草原,穿越屏障之山险恶的丛林和高耸的岩石,如同恶魔般从地狱缝隙纷至沓来,给四个文明的国家带来可怕的劫难。

纵火、屠杀、抢掠、毁坏,他们以超乎人类想象的残忍,令所过之处一片荒凉军队和城墙无法与之抗衡,只有生而无惧的獠人可堪一战”事实证明,这一判断十分正确獠人被投放到战场之后力挽狂澜,在岌岌可危之际扭转了战局,成功地将异族逼退在屏障山脉以东。

大规模战争结束之后,各国与獠人达成协议:他们帮助獠人在屏障山脉以东的广袤草原定居建国,负责供应粮草、物资、武器、工匠、钱币等一切所需,以及最重要的战略物资:灵石这种其貌不扬的小石头产量有限,而坠灵的战斗力又离不开它,在各国都是严格管控的资源。

斯尼威人垄断了灵石的供应,每年神圣联盟和桐源帝国都要花巨资从斯尼威人手中购买灵石但獠国无需为此操心按照协议,神圣联盟、桐源帝国、斯尼威每年都会按一定比例将灵石供应给獠国军队作为回报,獠国专心秣马厉兵,负责将异族阻断在草原以东,守卫边境安宁。

獠国为战而生它并不建立在农业定居点的基础上,而是以军队编制方式分散为十七个部落,由各部尔萨统领十七个尔萨组成联盟,推举军事才能最强、作风最能服众者为草原之主,“鹰之尔萨”“鹰之尔萨”以都城佩拉索斯堡为核心,统领整个草原——这片草原,被命名为“鹰之俯瞰”。

獠人高踞“鹰之俯瞰”,时刻俯瞰着草原以东、无尽河下游荒漠中蠢蠢欲动、从不消停的异族“鹰之俯瞰”是獠人的福瑞之地在第一个百年里,獠人就完全占据并统治了这片丰饶的草原,彪悍的军队得以自由舒展,一个强势的军事国家初具雏形。

虽然佩拉索斯堡是定居城市,但其他部落仍逐水草而居,各部落有自己的人马处理内部事务夏季旺盛的草木生长期,他们携带牧群北上,将人和动物养得膘肥体壮,当秋季结束,难捱的冬季到来,他们又缓慢南迁,依靠各国所供给的肉、乳、粮食度过休养生息的几个月。

这样的迁徙虽然各自为阵,但也需服从首领集盟的统一安排,因此并未发生部落之间的纠纷在獠国,内讧是一件十分严重的罪行,堪比叛乱或投敌因为在敌人无孔不入的觊觎下,任何内部斗争都足以造成军事上的漏洞和巨大风险实际上,无论内讧、叛乱还是投敌,在獠国几乎从未发生过,因为他们必须像一块铸铁,无隙可乘。

獠人生性好战,不为财产操心,不喜欢在耕种收割、放牧屠宰上消耗时间,也不愿意为组建家庭而消磨斗志,即使不作战时也在为战争做准备城市中的竞技和草原上的狩猎都是受到热爱的活动竞技是为了体现人的勇气,狩猎则重在训练军队,使气力不衰,弓马不废。

每年深秋,所有暂时聚集在南方的部落都将进行一场规模庞大的围猎,参与者成千上万,表现出众的勇士将被入选佩拉索斯堡的精锐部队这不仅是各部落勇士之间一较高下的场合,也为接下来的冬季储备一些产自本地的肉食老话说:“只有在冬季吃过獠国野牛,在春季才能当好情人。

”与此同时,獠人开始驯养他们独特的坐骑:角犀这种庞然大物一旦跑起来速度惊人,当它们载着身上的士兵成群冲向敌营时,四蹄重击土地的力量令人战栗角犀头部锐利的尖角是破阵利器,异族全身包裹的厚质鳞甲难以被长矛穿透,却可以被犀角轻易刺入。

有了角犀,獠国军队一度在与异族的战争中占据上风在过去数百年里,獠国和各国的协议得到了完善的执行:无论各国政权如何更替,皇室如何沉浮,对獠国的供给从不间断獠国也从未令人失望,尽管尔萨军事才能有所不同,祭司法力强弱不一,但再没让异族接近屏障山脉。

实际上,令诸国安心的不只因为獠人对异族的成功遏制,更因为獠人对草原之外的疆土毫无兴趣后一项原因从不被提上台面,但各国贵族心中自然有数獠人的国土西面有地形复杂的屏障山脉与其他国家相隔,东面的防御工事之外,是海拔更低的躲藏着异族的荒漠地带。

在各国贵族看来,辽阔的草原腹地一无所有,十足荒蛮,但在獠人眼里,无尽河泛着银浪流淌而过,水草丰美之地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归属尽管他们见过桐源帝国无垠的稻米平原,斯尼威人成箱的金银珠宝,神圣联盟精美高大的建筑,他们并未想过要占据那些地方,或者说,他们根本不觉得那种拘束的生活有什么好处。

神圣联盟的使者马尔库斯在他的著述中一度称獠人“生性内向”,因为他们虽然彪悍,但对本民族以外的文化不感兴趣,一提到离开草原,就变得腼腆起来但来自桐源帝国的使者郑力伯不这么认为,他将獠国男人形容为“生性傲慢,狡诈又野蛮,极少说话,还没张嘴就先动了手”的粗人。

这大概是因为他第一次到访獠国时不幸损失了三颗牙齿导致的:他试图亲自为某位赤裸上身的尔萨披上华丽的丝绸服装,结果被尔萨的护卫轻轻挥拳挡开然而,异族的威胁从未真正消除它们穴居在沙漠之中,以惊人的繁殖速度扩张,每隔一段时间就因为食物不足向草原边界涌来,在无尽河下游一带反复侵扰,越聚越多。

獠人并非外界想象中那样只知道使用蛮力在最初的方阵步兵队列之外,他们逐渐有了自己的轻骑兵和角犀重骑兵,在神圣联盟和桐源帝国派来的技师的帮助下,他们也学会了建造投石机和射石机,可以远程攻击异族的营地然而,地形差异永远是獠国人在对异族战争中的困扰。

獠人擅长草原作战,异族却栖身沙海,难以捉摸无论是轻快的骑兵、庞大的角犀,还是远程投石机,都无法在沙漠中施展因此,獠国很少主动进攻,只有敌人踏足草原掠劫时,才怒而击之(未完,回复“大祭司”可以接收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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